陪我到可可西里去看海

作者: tuestranquille | 来源:发表于2019-03-13 20:26 被阅读7次

             

前几天在蕾切尔的《海风下》中读到这样一句话:“残雪消融,水流归海;月光晦暗,海潮式微。黑夜降临时,那些幼鳗拥向海湾,巡游着,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条河。”她说,站在海的边缘,能够获得生命中永恒的东西。

  于是,我盼望着,也找寻着属于我的那片海,像幼鳗执念的追求它们的河。然而浅薄灵魂下的我对海的认知只有广阔与神秘,这让我更加强烈的渴望很多年后的一场心灵之约,为自己灵魂找到流浪的归所,更希望自己在经历狂风暴雨后仍拥有鉴赏美的能力。

  可我的生活似乎压根没有广阔可谈。枯燥乏味,千篇一律的生活就像在沙漠中,就算让我看见沙漠下暴雨,内心也似乎是波澜不惊。不久后的高考像是让我在黄昏中追逐黎明,跑啊跑,喘息与停歇。何时停止奔跑,我想。我安静地躺在床上,心里涌动出乏味与枯燥。越逼近高考,越平淡。这段日子,我爱上了omegle这个软件,在这里我也没有奢望能够有人进入我的世界,满盛着酸南瓜汤的内心世界。可后来,我没有想到会有那样一个人,让我有勇气与这个世界温暖相拥。omegle聊天界面上有“stranger”发来信息“hi”。我只是把omegle当做我闲闷的时候倾吐内心的工具,在这里,他不知道我是谁,我亦不知他是谁,我们或许来自不同的国度,讲着不同的语言,但英语将我们联系起来。我习惯性的回复了一句“hi”。聊下去是无碍的,只要话题一结束,然后退出聊天室,我曾经说过的话,讲过的事,随着我按退出键的那一下就已经消失不见,或许终生也不会再重复和同一个“stranger”聊天。我喜欢简单的事物。

  “i wanna knw ur name.”他讲英语很简单。不像中国人,我说。他是印度人,没有英国人的孤傲,没有加拿大人的活泼热情。他说他今年大学毕业,在他心里,中国的女孩子简单的让人喜欢。在时间不长的谈话中,他小心的问我是否愿意在facebook上继续聊聊。在这之前,只要“stranger”一提及联系方式,我不会再继续下去,我不喜欢拖泥带水。可是,我觉得他应该是个温暖有趣的人,我们交换了账号。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要继续聊聊,聊完了说再见不是更好吗。他说想要讲故事给中国女孩听。我说中国有很多很多的女孩,为什么是我。他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没有回答,只是问我“现在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吗?”我期待。因为似乎很久没有人愿意安静的跟我说说话了,他们喝着属于自己感情深挚的热茶,聊着自己的未来。而我固执的以为以梦为马,一个人也不可怕。可当他愿意讲给我听的时候,我就像捧了一杯热茶,是一种干枯的心灵等待滋润和温暖的殷切。“有一只熊,他在森林里看见了另一只熊,那另一只熊抱着酸南瓜汤失落的走着,这只熊就把自己刚获得的野蜂蜜给了另一只熊,另一只熊没有说什么,她哭了。往后的每天清晨那只熊都会抱着一罐野蜂蜜来换另一只熊怀里的酸南瓜汤。那只熊说,去我家吧,你永远不用再抱着这罐南瓜汤了。”他说。

  “你要相信,你终究会有那么一只熊,无论你期待与否,都会在某个清晨出现,递给你一罐野蜂蜜,换走你怀里的酸南瓜汤。”我凭着不熟练的英语还是懂了他讲的故事,可惜我不是熊,也没有人来给我送野蜂蜜,换走我装满酸南瓜汤的心情。更何况,我需要一个人陪我去看海,简直就是奢望了。

  后来,我听了他讲的很多故事,很温暖的故事。他说谢谢你听我讲了这么多。我想,他一定经历过很多欢愉的日子,他游花间而回,小酌而归时,一定还会珍惜他喝过的淡淡的茶香。有故事的人会懂得珍惜。于是我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讲故事。他说,我讲过的每一个故事里或多或少会有我的影子,我把我讲给你听。似乎我并未提及我的很多事情,我像是补偿似的说,我喜欢旅行,喜欢大海。他说这些都是很酷的事物,偏巧他也喜欢。他说我一定是个心中有大海的人,因为旅行对于偏见,自以为是和心胸狭窄的人来说是致命的,那些人追寻不到生命的答案,反而会陷入无边黑暗。而你心里一定有明亮的光。我告诉他那是向往。

  我临近高考的日子里,他正在准备他的毕业论文。他说他正面临着一种相对的自由,毕业了自由,工作了便不是自由。他祝愿我高考能考好。他说,你知道火之女神皮勒吗?火山神最喜欢茶树叶,而她一定最喜欢印度的茶树叶,我将把茶树叶投到火里,然后让火的气息感染到皮勒,她就会给你一场强烈的喷发,我向她许愿,好运就降临到你身上。”

  “Adiya,希望我不会是高考落榜的丑陋猫”

  “劫后余生没有丑陋猫。”

  “以后你还会讲故事给我听吗?”

  “share a funny stow with u whose spirit is dragging.”

  有了你,我灵魂的故事才会有归宿。后来他翻译给我听。我逐渐的明白,其实我从一开始所追寻的海,我像的幼鳗,不过是源于内心的恐惧,不是向往未来,而是向往他来。用Adiya的话来说,是我一直想要一个“soul partner”。蕾切尔笔下的海洋中,无尽的生命在探寻自己的归属,我从未像过自己会去看这本海洋生物学的书,高深的似乎不适合我,我慢慢的去理解我对海的向往。我好像懂得了一些什么。于是我试探着问他“Adiya,你知道中国有个地方叫可可西里吗?如果你愿意的话,你能不能陪我去可可西里看海。”他很久没有回复,我知道他肯定去查找这个地方了。片刻,他说“可可西里没有海。”“我知道”,我淡淡的吐出这几个字。“好,我陪你去。”我嘴角勾出一道弧度,满意地笑了。

  再后来,他甚至相信太平洋底能燃起篝火,相信拉姆拉错能够吻到沙漠。

  我也终于有了这样一只熊,每天清晨给我的心灵灌上蜂蜜,陪我做荒谬的梦,就算余生没有机会见面,我们也或许不会去找寻彼此踪迹,心灵的约定却是永久。谁说可可西里没有海,谁说我的目光流淌不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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