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火渐渐暗了下去,“哔啵”一声,大概烧到了石头,将正在打盹的木烟惊醒,她抬起头来,发现木尘还未睡,说道:“师兄,你竟一直还醒着”。
这时天渐渐深了,人只剩下影子,但天空却反着光,一颗星星也没有,木烟不禁打了个寒颤,说道:“这天色有些奇怪,看情形像是要下雪。”木尘回道:“师妹,你睡得好沉,是不是又做梦了”。
木烟没有直接回答,将刚才要下雪的话,重复了一遍。她又接着问道“:你说,我们此番出山,经过十里八村,为啥没有见到几个人?村里生火起烟的屋子都不多见,这是为何?”
木尘答道:“这个我也想不明白,不过,据前两年,偷偷溜出的木缘,回到山里悄悄告诉我说,农村实行改造,政府将劳力都动员到城里。”“怪不得我们一路上,顶多也就碰到几个老人或走路不便的瘸子,要么就是哑巴”。
天越来越阴沉,木烟蜷缩着身子,更加冷了,外面呜呜的风,如一个发了神经的女人,嚎得越加凶狠,它仿佛看到了火光,拐了弯也要进这所破旧的废屋子取暖。
木烟站起身,走了出去,身后传出师兄压底又深沉的声音:“师妹,不要走太远。”木烟“哦”的一声算是回答,从倒塌的、破碎的瓦砾间,好不容易捡了一些长短不一、有些潮湿的柴禾。
她对着炉火的方向“师兄,你的脚还痛吗?”木尘在黑暗中,发出挪动的声响,好像坐了起来“好多了------”。木烟打了哈欠:“可是师兄,你不困吗?还是担心野兽过来突袭?”
那边的人,压住了一丝笑意,但木烟仿佛感到他的苦涩的表情。“那是为什么?”“我在想,此番下山,为何人口锐减,是不是真如昨天那个大叔所说,一年多的瘟疫,导致十室九空。”
“可是,师父从未提起呀!”木烟表示不信。“难道,我们不去找成天飞算旧账吗?”
“师妹,听我说,我并不是说不去找那天飞,账迟早要算的。”
“师兄,你的腿受伤了,不要说找了对方,现在连走路都费劲”
“这个自然,我这几天主要不是想这事。除了瘟疫,你想这附近的村里,一到了夜里,为何不见灯光。”
“依我说,干脆先回寺里,将这次的所见禀报给师父。”
“不妥,这次出门已半月有余,不能空手而归。”
“那要怎样?天天这样耗着,师兄,所有的干粮所剩不多,也要为自己的腿考虑”。
炉火映红了木尘瘦削又有些憔悴的脸,他摆了摆手,道“:这个我自有打算,师父一大把年纪,每天数着天看日出,我们出来,总不能空手而归,而要了解这两年外面的变化,好回去给师父有个交代。”
“什么交代?”
“师妹,报仇只是一方面,这五年来,我们亲手杀的贪官还少吗,少说也五十有余了”。“可是,老的杀了,新的又冒出,比之前贪得更厉害。我们能杀尽吗?”
“师兄,那你怎么打算?”木烟着急地问道。
“我们此番更重要的,是要弄清楚,为何上山求神拜佛的人,几乎消失了,还有就是如果真的是瘟疫,那我们最好小心行事,它究竟起于何时,瘟疫现在还在蔓延吗?”
“对了,还有灯光没有了,我们也要打听个水落石出”木尘加了一句。
“师兄,难道成天飞的下落,我们不找寻了!”
“木烟,我们先还是帮先救急,说不定成天飞那蓄生,已经进了城了。”“现在城里到处都有摄像头,咱们须从长计议,等我腿伤好的再说”
“师兄,我明白了,时候不早了,要么你先睡会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木尘的眉舒展了些,点了下头,将身上单薄的长衣理得理,继而又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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