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在公交站牌处等车。来了一个大妈,背着个挎包,她皮肤黑黑的,精神好,说话嗓门大,一屁股坐在公交车亭子里的椅子上,看样子是从附近村子来的,要坐公交车去城里赶集的。
一会儿,不知从哪里走来一个男的,约莫五十多岁,瘦瘦矮矮的,穿一条绿军装颜色的裤子,卷着裤腿,一双“黄鞋”,米色服长袖上衣,这么热的天他看起来是全副武装,只是这衣服无论怎样小号,穿在他身上看起来松松垮垮的,似乎是衣服里包着干瘪的树枝,而不是骨肉。他的脸掩在一顶麦秸帽下面,耳朵两侧有毛巾耷拉下来,那毛巾应该是塞在帽子里,劳动时方便拿起一头擦汗的。
这张脸黑红黑红,这是长期劳动,风吹日晒的馈赠。这样的人让人看了心疼,又有敬意,靠辛勤的劳动,从土地里得来生活资源,总是让人觉得这样的人踏实可敬。
他手上提着一篮子鸡蛋向公交站牌走来,大妈好像看到了熟人,“热情”的去搭讪:《哎哟,怎么又提了一篮子鸡蛋,咋样?
“拿去卖钱买肉吃。”那男人认真地回答。
“哈哈,还买肉吃!他说买肉吃!”那女人转过头看向我,此刻,我是唯一一个离她比较近的,看到这件事情的人,他哈哈大笑起。
“他说还买肉吃!”那女人似乎跟我说话,让我一起确认,这男的有多可悲,做法有多幼稚,多不值一提。
也许他会拿这一篮子鸡蛋自己吃了根本不会拿出来卖,因为他觉得太便宜了,笨鸡蛋是好东西,他要把好的留给自己吃,他觉得这个男的好傻,好笨好无能。
我把脸转过来,假装没有太在意。那男的提起篮子站在那里乖乖的接受了那个女的侮辱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我在抬起头看的时候,他已经。走出了100多米,他们并没有坐公交车,只是提着篮子,在阳光下,在毒辣的阳光下。在来来往往的车流中,往县城的方向。
这一篮子鸡蛋也卖不了多少钱。即使他很顺利的全部卖完,一块钱一个,顶多也是能卖四五十块钱。但是顺顺利利卖完的可能性太小了,他不舍得花一块钱坐公交车。他可能要把钱用到更重要的地道桥。
过了一会儿,我坐的公交车来了,坐上了公交车,透过窗子看到那女的还在等,那男的已经走出了好远。
我忘不了的就是那女的讽刺讥笑的神态和话语。为什么要那不如自己的人开玩笑,捉弄他们。感觉自己特别不错,什么都比别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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