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29日 星期四 (晴)
夜里,我又一次地心痛了,因为我又梦到我亲爱的奶奶了。
奶奶在地下,我在地上,我怎么就能梦到她老人家呢!哦,不对不对,呸呸呸,您瞧瞧我这张臭嘴,她老一辈子积德行善接生无数,明明在天上,怎么能和我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在同一个地方呢!
唉!不管她身处何方,现在都已化为乌有了,我只有夜夜在梦里去寻她!
记不住我是几岁被父亲送去奶奶家的,只记得奶奶跟我讲起四岁时我在奶奶背上说过的一句话,“奶奶,你亲我,我亲你!”直到九岁的时候,躺在奶奶怀里的我才听给父亲陪床回来的姑父讲,父亲因为割不完脑袋里疯狂生长的瘤子,在医治无效的情况下最终还是走了。我的记忆就是从那个时候才有的,因为,我第一次感觉到心痛。虽然是痛,只不过是隐痛,但总归没有奶奶去世时的巨痛。
我是比爷爷奶奶提前两年被三叔从他乡接回故乡的,他们理所当然地属于落叶归根,而我竟然是“认祖归宗”,那时我十二岁,爷爷奶奶六十多岁。
爷爷奶奶连父亲一共有三个儿子,他们给盖了三处院子,娶了两个媳妇(母亲是童养媳)。人是回来了,可就是没有住的地方,他们只好暂时寄宿在邻居家的空房子里。
天生要强的爷爷不堪寄人篱下,堂哥跟着年逾古稀的爷爷人拉车推盘起了火炕垫起了地面,硬是把一个马圈打造成一个住人的窑洞。不管环境如何,最起码是自己的!
爷爷病重期间,我在乡里读初中,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得的是啥病,只是看到爷爷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嘴里长唉短叹得直喊疼,奶奶虽然是医生,但她只会给小孩子看病,面对被病痛折磨得身不由己的爷爷,奶奶也是束手无策,只是不明原因地给我拿上钱等放学的时候买回一些治疗疼痛的“吗丁啉”和用于点滴的“先锋”,在当时的农村,尽管这些都是上等的好药,奶奶还是不惜血本。
爷爷就在这无尽的疼痛中,怒目圆睁呲牙咧嘴地走了。直到去年,妹妹因为突发“胰腺炎”住院治疗后,她才有气无力发自肺腑地跟我说,“我的病应该和爷爷一样!”
要说爷爷是被不明原因的病情折磨致死的,那他起码还有奶奶的陪伴,而奶奶就不一样了。
叔伯们打来电话说奶奶去了的时候,我的心被什么东西莫名地给扯了一下,揪心的疼。当我们一行冒着风雪赶回离家五里地的乡里的时候,雪也停了,路也阻了。
房前屋后,田间地头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老天爷为奶奶的离去给大地披上了一层深重的孝衣。
寻梦当我们深一脚浅一脚摸爬滚打回到家的时候,我头一个钻入了堂屋进了里间,看到炕上直挺挺地躺着:头发雪白,双眼紧闭,满身新衣的奶奶。一向胆小如鼠的我,顾不得肃穆,来不及害怕,哭喊着奶奶爬上了炕。母亲在后面来不及开口,一把抓往了我的脚脖子说,不可以把眼泪滴在奶奶的身体上,我本能地往后退了一下,紧握住雕塑般奶奶冰冷的手,眼前一片朦胧。
“奶奶,奶奶”……任凭我如何撕心裂肺地呼喊,奶奶都纹丝不动。奶奶,说好了的,“我亲你,你亲我。”到现在为何我亲你来了,而你却不亲我了呢!
又到寒冬,又到冰雪封田的季节,我亲爱的奶奶也会不请自来到我久违的梦里,为啥她只在这个季节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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