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体贴率真解语花
1. 藏粥待婿
还是堂姐出阁时,少年沈复夜里送亲友到城外,返回时已经是三更时分,腹中饥饿,便寻找饭食充饥,婢女们给他拿上来枣脯,沈复嫌弃味甜腻人。这时芸暗中悄悄牵起沈复的衣袖,暗示其随她同往。芸将沈复带到自己房间,微笑着取出早已藏好的热粥和小菜。
那个少年沈复的心里,瞬间全是暖暖的温柔情愫。
虽然后来因为芸的堂兄玉衡故意捣乱,沈复没有吃到这碗满含体贴爱意的热粥,并且因为被善意起哄“藏起粥来招待毛脚女婿”,芸羞臊满面,以后再见沈复便总是借故躲避,生怕再让人笑话了去。
藏粥待婿这件事后来成了夫妇两人最美好的珍贵记忆,伴随他们走过诸多诗情画意,或动荡艰辛的岁月。
2. 默默吃斋
新婚夜饮过合卺酒,沈复将夜宵让给芸吃,芸推让说这些日子是她的吃斋期,且已有数年之久了。原来芸吃斋的日子正是沈复当年出水痘的日子,她吃斋是为了替心上人祈福消灾。而直到新婚之夜,她才因为沈复的追问吐露出来。
此时的沈复已是成年男子,心底热流滚过之时,不禁深深感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如此情真意笃的女子,任是什么样的百炼钢,都会化做绕指柔吧!
唐寅有诗云,“多情月照花间露,解语花摇月下风。”
芸就是一朵多情解语花,她总是以婉转行动解尽煌煌言语。
3. 拔钗沽酒
寓居萧爽斋时,沈复的一班朋友时时来做客,如梁上燕子一般自来自去,原本就没什么进项的家里,便有捉襟见肘钱米不济时,芸“拔钗沽酒,不动声色,良辰美景,不放轻过”,宁可悄悄拔下发钗拿去换酒,也不会让沈复和朋友们扫兴,深怕良辰美景白白辜负,惟愿大家相聚的时光能多一些。
这是一般人,尤其女人做不到的,私以为,这已不是一个贤惠所能涵盖的了,深有须眉男子的胸怀和气度。
清代大诗人张船山与林佩环,是和沈复芸娘几乎同时代的另一对知音夫妻,作为著名才女,林佩环为才子丈夫写下著名的一首《赠外》:
爱君笔底有烟霞,自拔金钗付酒家。
修到人间才子妇,不辞清瘦似梅花。
成为传颂至今的动人佳话。
金庸在他的小说《神雕侠侣》里面,写有郭襄“拔下金钗换十斤酒二十斤羊肉”的情节。郭襄的人设就是豪爽大气有男子之风,金庸曾被问及,自己最爱小说里的那位女角色?金庸答:郭襄。
拔钗沽酒的芸,虽无诗相佐,无侠可行,却也自成良辰美景的解意安顿者。
万般女儿态,一点男儿风,这样的女子不仅宜室宜家,更是魅力无穷的女子极品。
4.从不怨怼
漂泊平山时,芸已是病体沉沉,万般困顿中,也只为沈复百计筹划,强颜慰藉,从未有一点点抱怨嫌厌。直到生机缥缈黄泉路近,还在为沈复考虑:
第一说自己死了公婆的心就可以挽回了,让沈复早点回到父母跟前,结束流离颠沛的境况;第二知道沈复眼下没有将她尸骨运回家乡的能力,嘱丈夫可以将她暂时埋在当地,等将来有能力了再说;第三嘱咐沈复另续一房德容兼备的妻子,侍奉双亲,照顾遗子。
安排嘱托完毕,便噤口发喘,盍然而逝。至死,还在念着“来生”。
无数读者在此喟然长叹,甚至深以为恨。一个这样美好善良的女子,就这样凄惨离世了,实在是辜负了人间诸多的堂皇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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