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悲

刺儿的老家有条河，叫做沿悲河。

那河里的水不是清幽幽的那种，而是带着一些沉闷的浑浊。

似乎被人整日搅弄着河里的泥沙，不成沉淀一般！

那河的由来他只听村里老人听过。

只说是曾有天上的龙犯错了，罚他在这河里踞着。

因为被仙术捆着，那龙不得自由，这河又太浅太小了，那龙便在河里挣扎着。

那河泥自然不得沉淀，才有了如今的模样！

可是为什么叫沿悲河，却是没人说。

问着那些老人时，他们也只会一笑，说，“龙没有来之前，就已经叫沿悲河了，那谁知道这名儿是哪个取出来的！”

那些老人各个都是银须白眉。

一笑都是能看着高高颧骨悬在一处。

老人斑也是在那枯皱的皮肤上遍布着。

刺儿没直接向那些老人询问过他们的年纪。

只是问过家里父亲，那些老人大概多少岁了！

父亲的答案总是没个定准。

昨日问是说是99，今日问时，又说怕是得130多岁了！

刺儿不知道是他问的时候没说明白，还是父亲本身没弄明白。

总之那些老人的年纪是个谜！

至于那河，刺儿也去过两回。

真是浅的没法看。

下过雨该是涨水的时候，穿着鞋子在河中间站着也不见得把鞋帮给弄湿。

似乎那浅浅的一滩只是看着像水，实则并不是水一般的存在。

那河里有什么，他也没见到过。

和邻村交界的地方也有一条河，要走的远些。

不过刺儿在那里找到过很好看的贝壳，挖到过螃蟹，夏季时分还有从上游处冲下来的鱼。

那沿悲河倒是从来都一个样，没有涨潮，也没有退潮，但是没人能过了那河，到河的那一岸去。

这岸是他们的村子，刺儿自然是熟悉的。

他从那河走过去一会。

那是一年的暑假，从学校回来的第一天。

约莫着也就十岁的模样。

他约着三两个小伙伴去捉蜻蜓。

一路沿着去了那河边。

那时候田角边还能挖泥鳅，他们也以为那河里该有其他好东西的。

便准备去那河里瞧瞧。

不过站在这岸边上，刺儿就看到那河对面有片地，那地上像是躺着个人似的。

“你们看，那边有人躺着呢！”

刺儿还指着那地上的人给小伙伴们看。

那两个小家伙也不知道是故意逗弄他，还是确实不知道情况，只是皱眉说道：“我没看见啊，那边有地是真的，可是哪儿有人啊？”

刺儿不满意他们的回答，一边往下走，一边指着那头，“你们仔细看，就是那儿啊！”

朋友们继续摇头。

刺儿只好下了河，过去了！

便见着那地上的人就那么躺着，一动不动的！

刺儿就想着赶紧过去把那人给弄起来，好让小伙伴门看的清楚！

于是他过了河，便朝着那头走。

似乎那人越来越近了，可是他恍惚一眼，看着那地界却是越来越宽一般！

像是个魔咒一样，他不断地靠近，那地却离他越来越远！

他回头看去那两个小伙伴，他离他们也远了不少，可是回头看那个人，看那片地，还是一开始的距离一般！

他走着走着，天色都暗了，他却还是没有到。

回头看那两个朋友，也莫名没了身影。

他开始怀疑自己，想着回去，可是发现天黑了，什么也看不见！

那河滩上有清风拂过。

带动着周边的草叶响起。

莫名给人一种似乎是虎啸龙吟着的幻觉！

刺儿想着，难道真的有龙？

他看着黑黝黝的四周，努力的想要在那河岸中发现什么，却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后来他是怎么回去的，他也忘了。

他只知道醒过来的时候，他的父亲站在一侧，身边还有一个大胡子的男人。

他没明白情况，只是看着他们。

他听着那大胡子对他的父亲说，“吃了这个药就会好些！”

他想着自己一定是中毒了！

那些山里的奇花异草，他也听着老人们提起过！

脑子一晃，想着那河边肯定有着什么花花草草把他迷成了这个模样。

他想着一定要再去一次。

结果却看着那大胡子转身递了一粒药片过来。

刺儿倒是没注意到那药片的情况，不过他看到了那药瓶上的字，正好他都认识。

奋乃静片！

他没多想，吃了一粒，在四周多看了几眼，再低头，才看着自己刚刚还十分娇小的手掌骤然成了一双枯瘦的老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