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了,按照家乡的规矩自然是祭祖,但是祭祖完成后还顺便挖点野菜。因为按照老一辈人的传统,清明这天要吃香菇菜炒鸡蛋。鸡蛋嘛,在现在来说是很普通的食物,几乎家家吃,天天吃。可是在过去连人都养不活的年代,想养一只鸡谈何容易,更遑论吃鸡蛋了。正好香菇菜在这个季节刚刚冒出头,于是,在清明这天能吃上香菇菜炒鸡蛋不仅可以满足口腹之欲还能证明家境比较殷实。所以清明这天上坟的人们大多都会抗着铁锹上山挖香菇菜。顺着时代变迁,尽管多数人家已经不吃野菜了,但这种做法却在当地流传下来。所以我也按照传统祭祖完成后顺便挖点香菇菜。
大山还是那座大山,无论世事怎么变迁它一如既往地存在。每一代人对于大山都有自己的感悟,作为我来说,大山赋予我的不仅仅是好玩,还有很多好吃的。山里红、婆婆丁、桑葚,凡是能想到的野果大山上基本都有。小时候,那里就是我们小孩子的天堂,是伴随着我这一代人长大的,只是从懂事开始就很少来了。也不知道懂事是好还是坏,内心中多了人情世故却少了童真。对于矗立的大山居然能视而不见,或者说根本没心情去见。
再次踏上这座山,心里竟然颇多感触。树变粗了,沟也变深了,地上的落叶也厚得没过脚面。我极力寻找小时候留下的痕迹,奈何物是人非,居然一点都找不到。对于我傻傻地站立,孩子不耐烦地催促我抓紧时间。是啊,对于这一代孩子来说,大山仅仅是一座矗立在远处的、既不能带来快乐也不能遮风挡雨的无用之地。我不能责怪他们,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自然就不会有感情。于是我低头寻找记忆中的香菇菜。
到处一片枯黄,就连发芽最早的大柳树也仅仅露出那么一点点绿意。这里的春似乎来得晚了些,以至于根本跟不上我迫不及待的脚步。可是,就在这枯黄中,朝阳的山坡上却冒出一片绿意。香菇菜其实根本不用认识,在春寒料峭中最早泛绿的一定是它。
鲜嫩的如同大蒜般的叶片仅仅只有一指长,于这枯黄中却有一种抗拒不了的诱惑。我轻轻扒开杂草,仔细观察它的根部。有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还有和最细的筷子差不多粗的,只是哪怕年份再多它也长不到手指头粗。尽管它长得很小,架不住它总是一丛丛出现。我小心翼翼地挖下去,嚯,大大小小的如同蒜头般的根茎就展现在眼前。我挑最大的一根根捡起来,不一会就弄了一把。我并不贪多,毕竟美味最好的留存方式还是存在记忆中。
回家,清洗、切沫。打上几个鸡蛋上锅炒,不一会儿带着清香味的香菇菜炒鸡蛋就做好了。趁热夹上一筷子放进嘴里,鸡蛋的鲜加上香菇菜特有的香迅速充斥整个口腔。满足的不仅仅是胃,还有那再也回不去的童年记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