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书于9世纪初的《封氏闻见记》记载:“往年回鹘入朝,大驱名马,市茶而归。”
907年,唐王朝灭亡。中国北方,被游牧民族契丹占领,建立辽国,定都上京(今内蒙古巴林左旗南)。中国南方,经历了五代走马灯般的改朝换代后,宋王朝于960年建立了统一的中央政府。
开国后一项重要的任务就是从契丹手中收回燕云十六州。为此,宋太宗979年御驾亲征。是年7月,宋王朝的步兵向辽国的南都(今北京)发起进攻,不料被辽国的骑兵击溃,大败而归。
986年,辽军又在岐沟关重创宋军。宋廷被迫议和,岁纳绢二十万匹,银十五万两。在西部,宋军也屡受西夏之乱,而终以赐赠的名义向西夏纳贡银二万两,绢一万匹,茶二万斤议和了事。
面对宋军在战场上一连串的溃败,右谏议大夫、充群牧使宋祁深感痛心:北辽西夏之能与宋军抗衡者,唯其有良马、善骑射而已。宋军马少且不谙骑术,是我之弱也。每有敌军来犯,我以弱抗强,怎么会有胜算?
当时,宋廷的唯一盟友是吐蕃,他们需要共同对付西夏。吐蕃也是宋廷主要的战马来源地。
1055年,宋廷从吐蕃市马的开支几乎是国库岁入的一半。
由于一再受到蛮族入侵的威胁,国库空虚,宋廷只好采取非常措施。朝廷在南方大部分茶区推行榷茶制度,只有四川的茶叶种植和买卖不受官府专卖限制,但茶农和茶商只能在四川境内交易,或将茶叶卖至邻近的吐蕃。
1074年,宋廷设置茶马司,欲以川茶市买吐蕃的战马。官府只给四川的茶农和茶商很短时间清理陈茶,以后采摘的新茶必须以极低的价格卖给官府。
1077年,四川彭镇的三百户茶农向当地官府请愿,抗议茶叶官府专卖制度。侍御史刘挚奏疏曰:“蜀茶之出,茶司尽榷而市之……园户有逃而免者,有投死以免者,而其害犹及邻伍。欲伐茶则有禁,欲增植则加市,故其俗论谓地非生茶也,实生祸也。”
官府低价收购的川茶,由苦力组成的商队用人力车运往吐蕃。每位苦力负责运送茶叶约二百四十公斤。运茶所要经过的商道多是崎岖的山路,绵延数百里。
1086年,右司谏苏辙《论蜀茶五害状》记载:“稍遇泥潦,人力不支,逃匿求死,嗟怨满道。至去年八九月间,剑州剑阳一铺人全然走尽,沿路号茶铺为纳命场。”另外,贩夫苦力在运茶途中还私卖好茶,以树叶塞入箩筐充茶,中饱私囊。蕃人以马市茶时,畏惧嗟怨不已。
盛夏时节,吐蕃人将准备用来易茶的马匹驱赶到气候宜人,牧草丰茂的青海草场。随后马匹迁往中国西北的六个主要的茶马市。汉族的官员会盛情款待这些远到而来的吐蕃商人,令商人们非常乐意把马匹送给宋朝官府。
在随后的议价过程中,生活在中原的吐蕃人或回鹘的商人会充当翻译或中间人。宋朝的官员以茶易马,但对马可基本上是一无所知,经常把驽马、幼马和羸弱病马当作良马、壮马购买。这样,数量上宋军拥有的战马远逊于西夏、辽和金。
1126年,金占据中原,宋廷失去了西北重要的马市。茶叶的价格也一直在跌落。几年以后,宋军在残存的马市上换取的马匹仅有五千九百匹,不少还是羸弱病马,无法长途跋涉,更别提到达北方戍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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