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眼泪

作者: 花下人 | 来源:发表于2016-08-31 00:27 被阅读0次

    炽热的艳阳灼烧着阿柔的每一寸肌肤,最后一丝意识化作钻石从阿柔的眼角滚落下来。

    隐于枯树后许久的三郎这才踏着镶边白靴缓缓走来,低下身子拾起了那颗钻石,仰头欣赏着阳光下它所折射出的耀眼光芒。

    “真是个宝贝!”说完,三郎轻轻拂去了钻石上的尘土,包上两块方帕后,又快步走向了枯井。至始至终不曾将目光片刻停留于那个叫阿柔的女子身上。

    “哎哟!”阵阵锐痛从后背传来,男人踉跄着爬了起来,上方的光亮与四周的幽暗形成强烈的对比,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跌入了一口枯井中。

    男人正欲将散了一地的草药拾入框中,刚一抬脚复又跌倒在地。“公子莫动,怕是崴到了脚。”“是谁?谁人在那?”突如其来的女声把男人吓了一跳,男人四下张望,这才注意到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立着一名身着白色纱裙的女子。女子拧着衣角犹豫了一会才快步走来。“公子莫怕,我是阿柔,是守护这口枯井的水灵。公子,可否让我看一下伤势?”刚走到男人面前,阿柔的额头已渗出了一层薄汗。“有,有劳,姑娘。。。”男人卷起打满补丁的裤腿,右脚脚踝早已肿的发紫,可一双眼睛里却映满了阿柔的影子。阿柔的脸色已经微白,却仍是抽出一丝灵力覆于伤口之上,看着渐渐消失的红肿,阿柔这才放下心来,有些无力的回到了最阴暗的角落。“在下李三,多谢阿柔姑娘的相救之恩,敢问阿柔姑娘是否身体不适?”看着阿柔的满头大汗,男人不禁问道。

      回到了角落的阿柔逐渐恢复了一丝气血,这才缓缓将目光转移到眼前这个自称李三的男子身上。

    约莫及冠的年纪,俊秀的脸庞微微有些泛红,一席灰青布袍子虽是打满补丁却也是整洁干净。“我是一只水灵,不能照射你们人间的阳光,现已无妨,多谢三郎挂念。”“即是如此,那阿柔姑娘莫不是常年一人独居于此?”三郎不禁唏嘘道,如此逼仄的一方枯井,没有尘世的热闹喧嚣,连阳光也不能作伴,这般孤独该是如何忍受。“是。”阿柔的眼底有一抹淡淡的忧愁,明亮的眼眸却在黑暗中闪着动人的光。“阿柔姑娘,从今以后我将外面的世界说给你可好?”

    看着眼前少年涨红的脸,阿柔感到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融化,“好”。

    好。阿柔何曾想过,一句简单的承诺竟会是一生的代价。得到允诺的三郎这才将草药筐复背上身离去。看着三郎离开的背影,阿柔第一次想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何模样。往后的每一天,三郎都将人间的趣事说与阿柔听。

    坊间的流传,

    巷口的佳话,

    桥头的乌篷船,

    远方的青石山。

    一切的一切三郎都想说与她听。

    一切的一切阿柔都想听他诉说。

    是有爱的吧,我想在那段躲着阳光畅谈的日子里,三郎对阿柔也一定是有爱的,如果那天阿柔没有流泪,如果阿柔的眼泪不是钻石,如果,,,,,

    那次如往常一般,三郎顺着绳索爬了下下来,一抬头就看到了阿柔甜美的笑,三郎一边解着腰上的绳索一边轻快的说道“阿柔,你猜猜,我今日看到了什么趣事?”“三郎,你的手上怎么受伤了?”没有往日见到三郎的欢呼,阿柔一眼就看到了三郎手上猩红的伤痕,皮外翻出来露出了暗红的肉,似乎都能看到森森白骨。

     也顾不得什么阳光,阿柔快步走向三郎,一把抓住三郎的手臂开始注入灵气。

    看着阿柔脸色越来越虚弱,三郎急忙张开手臂挡住了微量的光线:“你这是在干吗?快过去!”看着阿柔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眼眸里似乎升起了淡淡的水汽,三郎以为是自己的语气说重了赶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要凶你,只是”“疼吗?”阿柔红肿着眼眸看着三郎。“啊?”三郎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许久才意识到阿柔说的是手臂上的伤口。“啊,没事,昨晚去后山采草药不小心遇到了猛兽,幸亏我跑的快,说到这个才有趣呢,你听我说,昨天我。”三郎回忆着前一天的有惊无险正想跟阿柔说,就看到阿柔的眼角闪着光“哎,你别哭啊,真没事!”

    看着阿柔心疼的样子,三郎不知如何是好,正欲伸手拭去泪水才发觉这哪里是眼泪,豆粒大的晶体闪着五彩的光芒,这,这分明是钻石。

    三郎激动的拾起两颗滚落在地上的宝石忙走到阳光下打量着,早已忘了身后为他哭泣的姑娘。“三郎,你怎么了?”阿柔的呼唤一下把三郎从狂喜中拉出。三郎忙将手上的钻石拿到阿柔面前“阿柔,这是什么?快告诉我这是什么?”“这不过是我的眼泪罢了,怎么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柔,好姑娘,我的好姑娘哈哈哈哈哈哈”三郎摇晃着阿柔的肩膀大笑着,那一刻阿柔看到眼前这个男子的眼里多了一些看不懂的东西。

    之后阿郎仍是讲完了前一日的有惊无险,只是阿柔不明白为何三郎几次盯着自己的眼泪走神。

    那天回去后的阿郎拿着那两颗宝石端详了许久。阿柔,阿柔的眼泪。阿柔,阿柔的眼泪。阿柔,阿柔的眼泪。

    直到天空翻起鱼肚白时,三郎才恍惚的起身将这两颗钻石藏进了枕头下。

    一夜失眠,一份取舍,一颗人心。

    自此,三郎每次都是带着一身新伤去给阿柔讲故事,故事依然精彩, 坊间的流传,巷口的佳话,桥头的乌篷船,远方的青石山。可阿柔不再听得动容,因为心疼三郎的伤。三郎也不再讲的动容,因为等着阿柔的眼泪。后来一连三天阿柔没有能等到三郎的故事。第四天,三郎拖着残病的身躯来到了井口上方“咳咳,阿柔,阿柔,在吗,咳咳,咳咳咳咳”

    听着三郎撕心裂肺的咳嗽,阿柔痛的不能自已,大滴大滴的眼泪滚落下来:“三郎,这些天你去哪了?你怎么了?你下来,我有灵力,我帮你疗伤!”

    “咳咳咳,咳咳,阿柔,多谢,今日我是来道别的,咳咳咳咳咳咳,这段时间咳咳,为了帮我疗伤你咳咳,你的灵力已所剩无几了,咳咳咳,不要再为我浪费力气了,今天咳咳咳,怕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了,咳咳,咳咳咳,保重。”说完三郎就离开了枯井,任凭阿柔如何呼唤也不见其回应。

    眼角的泪珠越滚越多,越来越大,阿柔顾不得疼痛,冲出了井底,顺着三郎常用的那根绳子就往上爬,每向上一步,便传来蚀骨之痛,可这怎么都抵不上心底的疼痛。阿柔想着,不论怎样,一定要将最后一丝灵力注给三郎,她的三郎一定不能出事,否则谁来替自己去看这么美得世界。爬出枯井的那一瞬间,炽热的艳阳灼烧着阿柔的每一寸肌肤,最后一丝意识化作钻石从阿柔的眼角滚落下来,最终没能再前进一步。隐于枯树后许久的三郎这才踏着镶边白靴缓缓踱步走来,低下身子拾起了那颗钻石,仰头欣赏着阳光下它所折射出的耀眼光芒。“真是个宝贝!”说完,三郎轻轻拂去了钻石上的尘土,包上两块帕后塞进了一身金边丝袍,又快步走向了枯井。至始至终三郎的目光不曾片刻停留于那个叫阿柔的女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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