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日,天刚亮不久,就迎来了前来吊唁的亲朋。整个上午,前来吊唁的亲朋络绎不绝。
父亲的学生来了,从四面八方赶来送别恩师。父亲一辈子从事教育事业,从当老师到当校长,宽厚仁爱,循循善诱, 引导众多面临辍学的寒门学子走向辉煌人生。
按照议程,下午火化,火化之前有非常复杂的告别程序。
中午时分,一顶非常漂亮的纸轿子抬进了大厅。我们给抬轿的四个纸轿夫起了名字,分别叫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给他们摆了一桌花供,有肉有水果。
在堂婶的指引下,我们至亲每人手擎一只点燃的香火,按照年龄长幼,挨个给围着供桌的四个纸轿夫开光。“开眼光,看四方。开鼻光,闻四方。开嘴光,吃四方。开耳光,听四方。开手光,抓四方。开脚光,走四方。”边开光边祷告:你们多吃点啊,吃饱点,抬着爷爷稳当点。
随后,给父亲灵前的金童玉女开光,边开光边祷告:金童玉女,你们好好照顾爷爷,爷爷年纪大了,在爷爷面前勤快点啊。
之后,纸轿里面放上父亲的一身衣服,被抬到了大厅外面。在司仪的指引下,我们分为男女两队,围着轿子右三圈、左三圈祭奠,边祭奠边祷告:爹爹呀,咱要回老家了,去找爷爷奶奶、老爷爷老奶奶了。
祭奠仪式完成后,轿子被带到指定的地点焚烧。
我们返回大厅时,父亲水晶棺周围的菊花丛已经移开。棺盖打开,进行最后的告别。父亲头部周围围放着洁白的带着棉籽的棉花,穿着考究的寿衣,口含一枚用红线穿起的铜钱,满面安详,酣睡如昨。
在司仪的指挥下,我哭着从父亲头部两侧和头顶分别拿取一把棉花。“棉留籽,花留根,世世代代留外孙。”我拿取棉花时,司仪高声祈祷祝福。
随后,司仪又端来一盆清水和一个洁白的毛巾,让我清洗一下,攥干毛巾,擦干手上的水,在父亲的脸上象征性地擦拭。我便擦拭便哽咽着说:爹,我给你洗洗脸,咱洗干干净净回老家。
司仪又递给我一面小圆镜,让我在父亲面部上边平放着给他照镜子,边照边说:爹,您爱干净,看看脸洗得多干净,衣服多周正,咱穿戴整齐回老家。照过脸之后,又将镜子平着照他的左半身,一直照到脚。我边照边哭着说:镜如水,水长清,您往大路走,别向小路行。这样往返三遍。
再次跪拜祭奠。
礼成之后,工作人员推着父亲,我们在后簇拥着,放声大哭着送父亲去火化。当工作人员推着父亲走进那条长长的走道,我朝着远去的父亲连连叩头,长跪不起,几乎哭晕过去。
在堂嫂、堂弟妹的搀扶下,我们来到了休息室。墙面上的几个大屏幕,实时展现着部分工作间的实景。我不忍心观看,只是低头垂泪。
过了一段时间,按照工作人员的指引,弟弟抱着父亲盖着红绸的骨灰盒,我们跟随着,一路哭回灵堂。
灵堂已被工作人员重新布置。
低回的哀乐,浸润着红肿的双眸。盛开的菊花,诉说着无尽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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