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
去年在天目山脚下见您的那一个晌午,阳光是绿色的,我似乎早已预料,往后我们之间的联系唯有靠天气预报。
那天您问我,山上到底有没有吃的,如果没有的话,动物怎么生活?如果有的话,为何不请人吃?另外,您觉得脑中都是肥肉在铁板上滋啦作响的小动静。
您说,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今天这场谈话,若再问起的话,我可以回答:"我记错了,我没有讲过这样的话。”
此时我倒是可以像撇去肉汤上的浮末碎渣一般,把您的告诫丢置旁边。您对我的要求实在太高,荷叶柳影,楼台亭阁,一张雕龙附凤的大木床,它们总在周围盘旋,向低处的人投了一层厚如积尘的阴影。
在这个时间点,您不是明示便是暗含着,离开是眼下一项相当紧急的事情。仅有的记忆我有权看做是个人财产吗,我有自主处理的力气吗?
有时候,我几乎以为自己的思想工作已经快要编织好了。即使我还在处于被人告发的处境当中,他们会问我:“你这把年纪为何不成家,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一方面,我得想办法挡住双亲的混战,也要为您身旁的女孩子而感到困扰。另一方面,也想着,说不定,还能为一段感情辩护。既然人性的本质是要等到危难时刻才能显现出来的话,拥抱与亲吻应该不能让一个人变得有力量。
您觉得当人无法正确表达自己想法的时候,喜欢真得是正当的吗?以前我们不认识,我只觉得您好看,秀色可餐,远远地看着,内心便涌起无边无际的甜。我没有解释为什么安静突然中止了,是我自己打破的。妙手才能解连环,但你也知道,我连解青衫的动作都那么生涩。
早知道世事艰难是不能承受的重量,情人间的互相扶持,在别人看来竟然也像结党营私。从前想象过的日子,变成一个演员对另一个演员作品的欣赏。在我的故乡里,了解您的衣冠似雪,光彩照人,有时眼神不带感情,也不妨碍对面的人将悲作喜。
就皮囊来看,毫无令人厌烦之感,就思想来看,我看不出什么了,可能有过那么几个瞬间,大家都是非常认真的。我从少年时间起,就不太了解自己到底能做什么,也不擅长单刀直入去问别人一个看似回答艰难的问题。我挺喜欢您的,希望您也一样。倘若这个问题全无道理,胡搅蛮缠,请您尽早走开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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