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另一个半球的人说:“看,你在我脚下。”另一个半球的人对我说:“瞧,我在你上面。”
两个背对的人彼此争吵,一个人说,你在我后面,另一个人说,不对,我在你前面。他们吵了很久,从没有往前走。
第二秒跟在第一秒后面,第一秒很快就死掉了。第三秒跟在第二秒后面……
走出舱门的宇航员飘在太空里,头顶是宇宙和星辰,脚下是宇宙和星辰。假如太阳和地球像柔软的泡沫分裂消失,他分不清方向了。
我从一棵树走到另一棵树,前面不一样了,后面也不一样了,天空还是没变,我仍旧继续呼吸。
这场雨是那场雨,这滴水却不是掉入我眼睛的那一滴。
她沾了点雨水捅进嘴里,然后说,我尝了下风的眼泪,有点苦,有点咸,有点酸,还有点辣,唯独不甜,一点都没有。
蚂蚁对大象说:“你像天空那么大,真棒。”大象却说:“可我羡慕你那像四叶草种子默默发芽般的平静日子呀。”
我的心飘向渺无人迹的苍穹,我的脚插入黑沉无边的地底。
我在地上画个圈,然后跳进去,世界就被我隔绝了。我用绳子做成一个环,先向两边拉,圆变扁了。一直拉,圆变成了线。
我把剪刀撑开一点,成了X,再撑,成了十。
电脑和笔竞赛,看谁能最快把世界记录下来。枪响,电脑飞快运作,不停地汲取数据和信息,不停地下载和存储。一旁的笔悠悠然抿了口茶,在纸上写下两字——世界。
他在我面前像个人,在我不知道的远方却是个说谎的黑虫,啊,距离真是个讨嫌的词语。
我凝视那只蜘蛛,它也反过来凝视我,我们一动不动,然后它从窗口一跃而下。
夜晚的星星看得见,摸不到;水里的星星看得见,摸不到。夜色沉默,水也沉默。
土豆是另一个宇宙,白色的宇宙,上面布满黑色的星点。
我在纸上写字,右手在纸上写字,拇指、食指与中指在纸上写字,笔在纸上写字,笔尖在纸上写字,墨水在纸上写字,墨水与纸在写字。
树根想做树尖的工作,于是把自己提起来,把树尖插进土里。树尖被憋死了,树根被晒干了,一棵树就这么死了。
我害怕死亡,死亡也害怕我,我问为什么,他回答,因为我没办法死。于是我说,你只是害怕寂寞。后来他沉默,一直沉默……
遇到的每个人都是一面镜子,你对他微笑,他也对你微笑。你攻击他,他以破裂和碎片回击。
天空和大地被一个名叫霓虹的女子打败,她居住在一个叫城市的地方,她夜以继日地展露妖娆的身姿,散发沉沦的气息,空气漂浮着罂粟的香味。天使已经死去,只剩恶魔在癫狂舞蹈。
硬币有正面和反面,我站在中间的那条圆线上,不停地跑,不停地被压迫。
我用打火机点烟,吸的是火,吐出来却是烟。火很烫,烟很薰。火化成了灰,烟融入了虚无。
我今天活了13小时5分21秒,22秒,23秒,24秒……她不停这样说。我看着她,像看着一只报时的钟。
我在说话?我的嘴在说话?我的大脑在说话?我的心脏在说话?没了嘴,我不能说话。没了大脑,我不能说话。没了心脏,我不能说话。
我正在写一段你似乎看得懂但仔细看却又不懂的文字,用笔写在纸上也罢,用键盘敲出来也罢,文字就这样一股脑被揪出来,摆列排好,如同已经确定的事实。你不必关注文字,也不必关注我,如同你不必关注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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