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庐山真面目
元丰七年(1084年)二月,苏轼已经在黄州生活了四年。
与此同时,宋神宗进行新法改革已经15年之久,但改革之初的国富兵强的目标还未实现。宋神宗一时陷入迷茫,他打算启用一些反新法派。
三月,苏轼接到改授汝州的诏令,匆忙与黄州的一切告别。
淳朴的乡音、挥洒汗水的东坡、眷恋的赤壁,都只能珍藏在记忆里,连同行囊一起,随他继续奔波……
行至九江,苏轼与老友参廖、佛印一起游览著名的庐山。
见到云雾缭绕、每一处都是奇妙美景的庐山,苏轼啧啧称赞,觉得用语言无法描绘出大自然如此鬼斧神工,于是,他决定此行不作诗。
可当他陶醉在这奇秀峰峦之中,却不知不觉脱口而出:
“自惜怀清赏,神游杳霭间。如今不是梦,真个在庐山。”(《初入庐山三首》之一)
一连几天,苏轼都在庐山遍布足迹,也做了不少诗文。山中一座清幽的古刹,更是引发了他对此次游历的哲思: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题西林壁》)
握手言和
离开流连忘返的庐山,苏轼的船经过金陵。他决定去拜访退隐在此地的王安石。
尽管曾经政见不合,但这两位才华卓越的人物,心底都对彼此有几分敬佩和认可。尤其在乌台诗案之时,王安石上书为他求情,这让苏轼感激不已。
两人一见面,拱手作揖的瞬间,隔阂便已消释。宽广的胸襟成就了一段伟大的友谊。
此后的数天,苏轼经常来到王安石居住的半山园,与他一起饮茶论诗、相谈甚欢。王安石也愈发欣赏苏轼的才华。
有一次,他们谈论“动”与“静”的话题,苏轼说:“精出于动,神守为静。动、静,即精神也。”王安石听后连连称赞,自愧不如。
苏轼在金陵停留了一个月才继续启程。即将分别时,王安石还劝说苏轼在金陵购买宅地,想与他比邻而居。
“骑驴渺渺入荒陂,想见先生未病时。劝我试求三亩宅,从公已觉十年迟。”(《次荆公韵四绝》)
只是,却最终未能如愿。一年之后,王安石病情加重,带着遗憾告别了人世。
似乎有预感,苏轼在当时离开金陵后心中分外压抑,给王安石写信“已别经宿,怅仰不可言”。
这封信也成了他们之间的永诀……
一路升迁
当苏轼还在路途中时,朝廷剧变。宋神宗病重,十岁的宋哲宗即位,神宗的母亲高太后垂帘听政。
高太后一直是反对变法的,听政之后,她马上启用了司马光,并打算重用先前的反变法派。
元丰八年(1085年)六月,朝廷诏令苏轼以朝奉郎起知登州(今山东蓬莱)军州事。
苏轼到任登州仅几天,又接到诏令:以礼部郎中(六品官职)召还汴京(今河南开封)。
面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荣耀,苏轼已淡然从之。他深知一切都如过眼云烟,况且仕途险峻、不可预测。
回京之后,在朝半月,又迁升起居舍人,赐绯袍银鱼袋。(官服颜色按等级从高到低有紫、绯红、绿、青四种,鱼袋是高级文官的标志。)
元祐元年(1086年)三月,又有特诏任中书舍人,兼知制诰(四品官职,兼起草诏书),赐紫袍金鱼袋。
九月,苏轼奉诏任翰林学士知制诰(正三品),负责起草诏令文书、奏章批复、外交国书等。
元祐二年(1087年)二月,又命苏轼兼任经筵侍读(为皇帝授课)。
一年多的时间,苏轼从贬谪闲散官员,变成了朝廷重臣。
而他始终宠辱不惊,接受安排的同时,兢兢业业为职责忙碌着,一心尽力报效朝廷,践行着“经世济民”的理想。
兄弟同朝
在苏轼一路升迁的同时,弟弟苏辙也接连奉旨,从起居郎、中书舍人、户部侍郎、翰林学士知制诰,一直升为门下侍郎(副宰相)。
时隔多年,兄弟二人相聚在京城同朝为官,苏轼深感庆幸。
公务之余,兄弟俩或结伴同游,或畅饮闲聊,或聚在家中与儿孙逗笑,道不尽的适意与快乐。
一个将雪未雪的阴天,苏轼早早下朝,回到家中等待约定前来的弟弟。家人已准备好了小火炉,炉上暖着一壶飘香的好酒。
苏轼惬意地等待着,又想起当初的雨夜之约,不禁心驰神往以后与弟弟一起退隐归乡的生活。
他提笔写道:“急景归来早,浓阴晚不开。倾杯不能饮,待得卯君来。”
并在诗后附上:“卯君,子由小名也。今日情味虽差胜彭城,然不若同归林下,夜雨对床,乃为乐耳。”
有人统计,苏轼的诗词中,“子由”出现了两百多次。
同为“唐宋八大家”的兄弟俩,不仅才华受人景仰,他们之间的深厚亲情更是感动着无数华夏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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