硑王城大街小巷布满了东南西北各个势力的官兵,城中被抓之人无数,只因那些官兵觉得他们与先王被刺杀一事有关,便不问缘由的先抓起来,谁都害怕遗漏先机。此时的大牢比集市还要热闹
既然得了赤芒默许,周安玄便不在顾及从王宫出来,孤身来到大街上,少有人见过他的样子因此也不容易被人认出他不是硑王城的人来
“哎呦,这是要搞什么呀搞,这样下去新城没建立,咱们老城人都快被抓光了!”大街上抱怨之人无数,都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抓捕弄得人心惶惶的
硑王城几乎人人习武,皆以强弱论高低,唯一不敢惹的也就是这些官兵,他们人多不说,受各个将军管辖,没人敢抗衡
“就是呀!”
“自从这女王上位,不仅没解决孩子失踪的问题,现在连大人都快保不住了,究竟还能做些什么?”
“我就说让个黄毛丫头当王就是有悖天理,乱套了乱套了!”
“……”
不少人愤愤不平,却没人敢在官兵在的时候站出来,只有等他们收兵后方才敢抱怨
周安玄听出了其中重点,硑王城没孩子!对,就是没孩子,上次他上街便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就是孩子!这么一条大街,来来往往无数,老人青壮年皆有,独独少了孩子,准确的说是十岁左右以下的孩子
这些孩子都去了哪里?而他们似乎又非常不满赤芒当王
没有民心,这种岌岌可危的王位,她又如何坐的稳?一时间周安玄内心疑惑无数,但他不敢问,一旦说错一句便会被人发现他是外来人,硑王城的人似乎非常抵制大芜人,他只得将所有疑问记心里,寻个机会试试在赤芒口中探些消息
他赶在赤芒下朝之前回到寝宫,赤芒退去华服
“王上!”
一侍卫在门外喊,“南将军求见!”
南将军,在硑王城亦是手握重兵,最初提出另建新城便有他的份
赤芒宣南将军晋见,且让周安玄伺候在旁
“王上!”南将军一身魁梧,年约四十在硑王城很有威望,他盯了周安玄好些眼,心想这样一个大芜男人怎能得了赤芒的宠
“不必多礼,南将军私下见本王,可有要事?”赤芒就知道,只要抛出新城封王这根橄榄枝,就不怕破不了他们暂时结盟的局面
南将军看了周安玄一眼,赤芒却不予回应
“王上,臣得到消息,有关先王被刺杀一事,想禀报给王上!”南将军双手呈上一封信
赤芒抿笑,周安玄从南将军手中接过那封信
“信中说了什么?”赤芒并不急着打开,而且先问南将军
“信中是关于先王被害前一个月的饮食细节,凶手早在先王遇害前一个月就开始往先王饭菜里下药,药量极小,却能给功力正在突破阶段的先王致命一击!此药让先王心性狂躁,因此才会内力混乱,遭遇刺杀时无力还击!”南将军谈及此处眼里的愤怒不像是装的,看来下毒一事与他并无太大关系,至少没有直接牵扯
“什么毒药?”赤芒再问
“蝎花,长在深山之中,以毒蝎之毒滋养的植物,此花入药少量则能狂其人心智,大量便能当场暴毙!”南将军回答
蝎花,这药效倒像极了自己上次中毒后的症状,只是刚吃进去便被察觉逼了出来,若长此以往的服用,恐怕自己也会乱了心神,内力混乱致死
赤芒皱眉,看来想害自己的就同当初害父王的是同一批人
“这信你从何而来,又可曾知道下毒之人是谁?”赤芒打开信,信中所写与南将军所言无二
“臣抓住了一个伺候先王的宫女,她正遭受追杀,臣正好救下她,便得此信,这宫女就是当初下毒之人。而背后胁迫她做此事的人,她不曾见过,只是每日都会去王宫固定的地方取药,按照信中方法下毒,而背后之人便是抓了她家人以做胁迫!”南将军也不是傻子,查到这一步,没有赤芒帮忙,他恐怕很难再深入下去,这样禀报,既占了追查的先机,又获得赤芒信任,这新城之王他是志在必得
赤芒起身走到南将军面前,“父王之事就有劳南将军了,本王知道南将军一向有勇有谋,刚正不阿,父王先前也是看重将军您的!若有需要本王之处,可尽管开口!”
“是,有王上这句话,臣必定捉拿真凶,替先王报仇!”南将军信心满满,告退出去
“你怎么看?”赤芒破天荒头一次问周安玄政事
周安玄淡然一笑,“看王上信谁。”
赤芒一笑,这个人聪明得紧
“本王谁都不信。”赤芒倒也是实话实说,这些朝中重臣,个个心怀不轨,她能信谁?又有谁信她?
最近天色不算好,赤芒觉着,很凉
一壶清酒配上一锅喧嚣热煮,周安玄没来硑王城的时候,她就是这么一个人生活的,她沉迷这种“热闹”的孤独
窗台下周安玄与之对饮,从烟雾气中看她的脸,还有几分淡漠
“王上一直都是一个人吗?”其实他想问的是,作为一城之王,怎会连个可信之人都没有。民心所向,才能安稳太平
赤芒的目光像是看出去好远,“有一段时间不是,可是现在,又是了……”
“那个人去了哪里?”周安玄问那段时间不是的那个人
赤芒收回目光,“她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替本王做着危险的事。”
周安玄见她提及那人时眼里流露出来的想念,心中莫名不是滋味
“王上何不将他留在身边?”周安玄问
赤芒勉强一笑,看起来都夹杂着明显的苦滋味
“本王的身边并不安全。”赤芒想起自己四面楚歌的境地,便觉着是该将周安玄早些送走才是
周安玄皱眉,“那那个时候,他也是如同如今的我一样陪伴王上……入眠……吗?”
赤芒目光一顿,这人想哪儿去了
“曾经陪本王入眠的,只有本王的刀。”赤芒眼神凌厉的看着他,“一把陪本王从无数个深渊绝境里杀出生天的刀,你想见吗?”
周安玄伸手握住赤芒拿筷子的手,“刀是冷的,我却是暖的,王上要习惯……”
很多个瞬间,他都觉得赤芒并非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王,反而是一个让人忍不住要心疼的小丫头,倔强的活着,且向往温暖
筷子落在桌上,她知道,自己的盔甲或许正在开始破防
“好,那本王就将这个习惯刻在身体的本能上,争取记得久一点……”赤芒回握住他的指尖
只有短短几日,但是他们之间开始不一样了
第六日
“今日,本王再带你去个地方。”难得赤芒有一天不用上朝,睡到自然醒起来时,外面已经有了些久违的阳光
深秋已至,阳光难得
雪妙山哪里都好,就是一到秋冬季节太阳天稀少,想来也是个不适合农作物生长的地方,硑王城的粮食全部来源于山下,只是,全都是靠抢劫度日?周安玄觉得难以置信,如果连粮食都抢,那还抢金银有何用?硑王城一城独居,不与外界往来,金银于他们而言又与石头何异?
万般不解之下,只有一解,便是硑王城有隐秘通道,与外界通商往来
赤芒不上朝时都喜欢一身红裙,收腰束发,唯一的饰品便是她腰间那把黑色的短刀。刀身半臂长,直刃半掌宽,刀鞘上雕刻古老而复杂的图案,这是她母后家族祖传之物,她的母后是硑王城建成之初就在的家族,白家,传闻白家有一秘术天下无敌,单脉传承到赤芒身上,因此硑王城不服她之人万千,却至今还没人敢正面与她对上
“王上带在下去往何处?”周安玄被赤芒牵着爬了半天的山,山路崎岖并不好走,两人脚上都沾上不少泥土
赤芒仰头望着山顶,“小苑,父王母后最喜欢的地方。”
那个地方承载着她父王母后太多美好的回忆,也是那些人一直以为藏着大秘密的地方
“本王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去看看,想念他们的时候,就去坐一坐,才被父王收养的那五年,本王一直都生活在那里……”那五年,虽然是她最辛苦的五年,却也是来硑王城后最好过的几年
赤芒回忆起她的父王母后时,眼里终于流露出几分温柔,“先王是被何人毒害?”
赤芒垂眸,眼里的温柔消失殆尽,“那些自作聪明的人,迟早有一天,他们会灭亡在本王手里。”她不自觉的手掌收紧,忘了周安玄还被她牵在手里
“害了一个先王,还有王上您,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何在?”周安玄对这硑王城的朝政关系很是好奇,他没想到被大芜人视如恶魔,攻不可破的硑王城,其实正面临分崩离析的边缘
“因为他们想建立新城,可父王并不赞同,因此他们以为害了父王,随便推一个傀儡上去,整个硑王城就可以任他们摆布,”赤芒说到这里,身上能感受到几分凉意,“父王一死,所有拥有继承资格的继承人便开始争夺王位,我们都是父王的义子义女,那些继承人早早就投靠了各方势力,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本王会在一夜之间杀了所有继承人,只剩下我,他们没得选!”
周安玄心惊,好凌厉的手段
“杀他们很不容易吧…你当时孤身一人,一定很辛苦…”周安玄问,眼里藏不住的怜惜
赤芒心里微顿,她以为,他会说她手段狠辣,或者会称赞她下手果断,可是……他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就算是一个俘虏的恭维,她也受用了
“还好,都过去了。”赤芒忍住心里那丝不争气的柔软,牵着他继续往上走
走到一处断崖边,打开机关,半山石壁处开了一道隐秘的门,赤芒带他进去,穿过黑暗的石道,再出来时,他们已经到了山顶最高处
山顶不大,只能容下两间茅草屋,一块小菜地,还有一个院子一颗梨树
这种悠然的小日子倒也有几分世外之地的味道
“母后根本不会种菜,每次锄了地撒了种子就不管了,以为它们可以自己长大,”赤芒看着那片还隐约可见土梗的菜地,似在批评她的母后,“不浇水不施肥,种子都死完了,还怪父王拿来的种子不好。”
她又走到梨树下,“母后唯一会的就是酿酒,她酿的酒,父王从不让本王喝,本以为是父王小气,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是。”
“王上的父王母后一定很疼爱您吧。”周安玄看着这一亩三分天地,这是所有帝王家望而不得的小日子
赤芒却没有点头,“疼爱谈不上,父王不是温柔的人,可能唯一的温柔都给了母后!但是本王能在硑王城活下来,确实要感谢父王,他护短,他在的时候没人可以质疑他的子女们,将来死后下了地狱和父王相见,他该会扒了我的皮吧……”
“王上怎知您下的是地狱,而不是上天庭呢?”周安玄想安慰她,她是被收养后成为王族,王族子女本就不易,能走到今天,经历的定是常人不能忍受之苦
赤芒苦笑,“本王与父王都是杀伐无数之人,怎会上天庭!”她回身将中指扣在食指上,轻轻弹在他额头,“将来你多给本王烧点纸钱,或许还能用得上。”
周安玄握住她的手,“王上又怎知您会比我先死?万一我死了,您就烧一间小屋,一块田地,一头牛给我,让我能够自给自足就好!”
“不会,”赤芒笃定,他不会比她先死,“若真有人在本王死前便杀了你,那么本王就踏平他的府院,用他人头祭在你坟前!”
周安玄心中温暖,即便她说的是这样惨烈残暴的话,他却从她的眼里看出真诚,因为她不屑于恭维言谎博取旁人信任
“安玄何德何能,能让王上为我做到如此……”周安玄握紧她的手,赤芒的手掌并不算细嫩光滑,反而有一种能给人强韧的力量
站在小苑之上,可以俯瞰硑王城沿岸,一条细长的河流从外界流入雪妙山,周安玄定睛,如果有隐秘的通商渠道,那么水路就是最好的通道,他记得在赤芒寝宫看过硑王城地势图,硑王城三面悬崖,唯一一面也是易守难攻,且大芜的暗哨常年监视,绝无商队进出,因此这个隐秘通道肯定不会那么明显,但也只有这条河是唯一可以作为进出口的地方
“你在沉王府当门客多久了?”赤芒问他,这些天她观察他的言行举止,这个男人举手投足间颇有贵家世子风范
“在下四岁入沉王府,算是半个沉王的书童,长大后便顺理成章的在沉王府做了门客。”周安玄回答
赤芒挑眉,“那你和沉王感情很深了。”
“沉王,应该还算是个不错的主子。”周安玄诚恳说到
“嗯,那便好。”沉王与硑王城相互制衡数年,是个实力强劲的对手,“走吧,回去。”
赤芒来小苑的时间都是固定的,越是这样,他们越觉得赤芒的秘密就在小苑,毕竟让硑王城心生忌惮的就是赤芒母后的白家
白家绝学在百年前现世后便再没人敢叫嚣,那种秘术一开据说天空变色,杀伤力波及方圆十里,这就是赤芒继承白家秘术后众人对她最深的恐惧
出了石道赤芒脸色就变了,严肃专注的眼神看向前方的路,全身的警觉性都竖了起来
“下山路上不论发生什么,紧跟着本王!”她牵着他的手加重了力道
从赤芒的反应来看就知道是暴风雨降至
“明白。”
上山时不觉得,下山方觉山路崎岖小道绵长,赤芒牵着周安玄从容自若
风劲也变得异常钢刃,仿佛夹杂着无数杀气
一道精光闪过赤芒拉着周安玄避开,三把匕首飞射而来,眨眼间前方已有十几个黑衣人蒙面而立挡住他们的去路
“素闻白家秘术冠绝天下,特来向王上请教。”领头的黑衣人眼神带刀向赤芒微微躬身
“哼,”赤芒冷哼,“你不配。”她面无表情,只是牵着周安玄的手握得更紧
刀光剑影间,赤芒已经出刀,那把刻着古老花纹的短刀让四周众人略微忌惮
周安玄被赤芒甩到一处巨大石块旁,看着其他人稍微弱了气势,到周安玄似乎能感应到赤芒的吃力
“等会儿本王拖住他们,你快跑!”赤芒盯着面前的黑衣人不敢移步,悄悄对周安玄说
周安玄没有回应,黑衣人个个都是高手,且是死士,赤芒手握短刀一个跃身跳入人群中,浑身爆发处强劲内力
“滋——”一刀割喉,短刀在黑衣人的脖子上划过,喷涌出热血滋在赤芒身上
握短刀的手开始发抖,因为黑衣人的内力合在一起振刀之力将赤芒手臂差点震碎
凉风掠起,赤芒孤身一抹红影穿梭其中,肃杀与冰冷,让她眼里只有杀戮
黑衣人不禁心惊,她的杀戮之力竟能独自抵挡他们死士合力,这些死士是从小被培养,二十几年苦修每次动手都抱着必死决心,一般从士气上都能压制对方五分。偏偏这位女王一人的肃杀之气便能将众死士的气势完全压制
“快走!”赤芒侧头对周安玄悄声比口型,因为她明白自己想要全身而退很有难度
风声鹤唳,落下的树叶一片片在黑衣人的内力加持下都变成刀片全部向赤芒迎面而来
周安玄屏息转到巨石之后,面色阴沉的捡起一片树叶握在掌中,再松开时一片青葱绿叶成了一把粉末
赤芒被围住不得分心,周安玄隐藏在巨石之后观察着黑衣人的一举一动,赤芒看着游刃有余,实则早就力不从心,只是黑衣人不敢掉以轻心的是赤芒身上的秘术
这白家秘术得强成什么样子才能让这些称得上顶尖高手的黑衣人死士始终忌惮放不开手脚
黑衣人举剑相向形成一个阵法,四周围绕一圈内力形成的风墙,风墙内的赤芒被这些凌风鞭挞得皮肤生疼。她将刀咬在嘴上,衣裙上滴着刚刚击杀之人的鲜血,脸色却白如阴间赤练
她解开捆在手臂上的红色绑带,调整内力一瞬间真气在体内涌动,瞳孔因猛然充血变成赤色,右手取下短刀奋力向地面一砍,红裙翻飞,风墙破解
“啊——”黑衣人被强大内力震得往后飞处再落入地面
领头黑衣人站在不远处被赤芒这惊人的爆发力震慑,不过他们的使命就是逼她使出秘术,所以在那之前,必须拼尽全力
赤芒已经力竭,即便她伪装得很好,可周安玄就是看得出来,如果她尚有余力便不会让他逃走
领头黑衣人拔剑出鞘准备向赤芒而去
“站住!”周安玄现身巨石旁,将领头黑衣人制止,“你的对手是我!”
他捡起地上的木枝用内力将其变得比刀剑还坚硬,与领头黑衣人迎面对峙,泰然自若胸有成竹之势
黑衣人眼里划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除了赤芒之外还有别的战斗力,且面前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男子却感觉十分不好对付
刹那间周安玄已经迎面向领头黑衣人冲去,赤芒被众人再次用阵法围住,不过刚才那一震众人已经重伤,即便再次起风墙也远不如头一次坚挺,赤芒将内力全部灌注进差点被震碎的手臂上,汗水和血水湿了一身,她有强烈的信念就是必须活下去,所以每次出刀都是比旁人更强的气势
周安玄和领头黑衣人缠斗起来,领头黑衣人武功应该是众死士中最强,但周安玄与之对上竟丝毫看不出吃力,赤芒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形,内力灌注到澎湃之时,一刀斩下,风墙再次破解,被震出的黑衣人有的再也爬不起来
领头黑衣人趁着将周安玄挡开的空隙,他没想到赤芒可以强到不用秘术就破了他的阵法,心里一横全然不顾身后周安玄的攻击,同归于尽的做法背对周安玄扔出一支飞镖向赤芒一去
赤芒才过度使用内力身体一顿,没来得及躲
“王上!”
飞镖离身体不过一臂远,白色身影挡在她身前,木枝折断飞镖扎进周安玄的锁骨处
“周安玄!”赤芒扶住他,中了一飞镖周安玄向后倒下,被赤芒接在怀里
她很吃惊,同时心脏裂开一般的疼了一下,这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
领头黑衣人见未能一击击中赤芒,知道再无机会,一声令下带着还能逃跑的黑衣人飞速逃走
周安玄中镖后脸色煞白,赤芒撕开他的领口看见伤口已经呈暗黑色
“飞镖有毒。”周安玄嘴唇都白得惨烈,说话声虚弱无力
“别怕,本王绝不让你死。”说罢她低头吸出他伤口里的毒血,这是最快能防止他毒入内脏的方法
“王上,不可!这样您很容易中毒……”周安玄用手抵住赤芒,不让她以身犯险
赤芒的眼睛里的赤色还没褪完,不顾周安玄的阻拦将毒血吸个干净
援军赶来,这是赤芒布置在小苑山下的侍卫,每次她来小苑都是有时限的,若一定时间没下去,侍卫便会发现异常赶来救援
“王上恕罪,卑职救驾来迟,让王上受惊了!”一众侍卫跪在赤芒面前
周安玄毒血清除后恢复了些力气,被赤芒扶着还能走动
“滚!”
赤芒怒了,因为她不清楚这些人真的是救驾来迟还是故意迟来救驾,她身边的人一个都不敢全信
回到寝宫赤芒找来大夫为周安玄诊治开药
“回禀王上,周公子中毒不深,且毒素清除得很干净,目前只是皮肉伤修养几日便好。”大夫把完脉看完伤口回禀
赤芒面无表情,吩咐年长的宫女香岫送大夫出去并为周安玄煎药
周安玄体力虽未完全恢复,但人清醒得差不多,他看着赤芒为他忙前忙后不顾生死,心中不免动容
“王上不怪罪安玄隐瞒武功吗?”周安玄坐起来靠在软枕上看着还一身狼狈的赤芒
赤芒走到床边坐下,“不重要,本王只想知道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为何会替本王挡下那致命一击?”
她替他擦去额头的汗,“大芜人将硑王城中人视如恶鬼妖魔,而本王又是“群魔之首”,被人刺杀于你而言难道不是好事?并且本王给你制造了机会让你逃走,你……”
“王上,”周安玄握住赤芒还冰冷的手,“恶鬼妖魔也好,群魔之首也罢,那短短一瞬,我来得及想什么?”
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再次出现深情,是上次赤芒喝醉后见过的那样
赤芒被看得有些不敢回视,抽回手,“本王先去整理一下,你好好休息!”
来到浴室将脸埋进冰冷的水里,赤芒心中五味陈杂,她或许真的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动摇了,不过也只有一瞬,因为她知道她有她不得不完成的使命
回到床边周安玄已经睡着,只是他一直出汗。赤芒担心他受凉,将软榻搬到床边镶在一起,自己躺在软榻上免得碰到他另一侧的伤口,抱住他的手臂躺着
睡到半夜周安玄惊醒,赤芒便猛然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赤芒坐起来关切的询问,殿内久了两盏烛,她看见他的额头又渗出冷汗,“很难受吗?”
周安玄盯着赤芒,想着她白日身处绝境时如阴间赤练的模样,又想起她独自饮酒眼里满是悲伤的模样,还有看着面前正一脸关心的看着自己的她,不管是哪一个,都会牵动他的情绪和内心
原本他可以将武功隐瞒得滴水不漏,可是见她遇险便顾不得那么多,只想与她并肩作战,护她周全
“赤芒……”周安玄伸出手臂将赤芒环住往身前一抱,赤芒便整个人投进他身上,炽热的唇齿相交,令赤芒头晕目眩
“你的伤……”松开之际赤芒得以喘口气,很快又被堵住
“周安玄,”赤芒用力将他紧紧抱住,让他不得冲动,听自己讲话,“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周安玄用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对着鼻尖,“在下伤得没了理智了,怎么办……”
赤芒有些踟躇,“那你……那你就清醒一下……”
“但安玄我面前的人是王上,赤芒……”周安玄没在给她说话的间隙
这样的周安玄,她又如何能拒绝,抬手远远的灭了烛火,任凭周安玄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全身像喝了烈酒一样炽热,直到两人肌肤相亲,坦然相见
“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周安玄在赤芒身上喘着粗气
“你见过多少?”赤芒脸上潮热,若非灭了烛火她是不敢与之对视的
“安玄诚实……”他俯身将唇凑到赤芒耳边,“王上是第一个……”
二人心里都充满欣喜,周安玄年约二十五六,这个年纪这种样貌的男子在大芜必然是受尽姑娘们爱慕的,能保持洁身自好,这等心性实属难得
而赤芒单手掳美男,硑王城早已沸沸扬扬传播她贪图男色,不过了解她的人都明白,这个王上性子冰冷,接近已属不易,又有几人能得到她的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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