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玩伴,发了一张照片过来,告诉我是在我家老房子那里拍的。确切地说,是在我家老房子原址那里拍的。老房子早已经夷为平地,没有了一片砖一片瓦。婶婶干脆把它翻整成了菜地,种上了蔬菜。
这些不知名的花儿,恣意绽放,他们也知道,那是我喜欢的颜色么?思绪,一下子被牵扯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老房子用土砖砌成,起先我家,叔叔家,大伯家和奶奶每家两间房。后来,父母结婚后,又在隔壁建了两间,所以一起是大大小小十间房。
那时候,我们姐妹三个,挤在老房子的一间卧房里。睡觉的时候,我们总会争执不要睡中间,因为挤在中间动弹不得。
我们把各自的书,日记本,还有一些小玩意,都堆在窗户那里。我们还会用糖果纸折成花,挂在我们的床头。过一段时间,母亲会去擦拭,不然就灰蒙蒙的。
房间实在太小了,而我们姐妹的东西越来越多。慢慢地,慢慢地,我们那间卧房堆满了杂物,书尤其得多,大部分都是我的。我有收藏书籍的癖好,所有的书籍,我都保护得完好无损,小心翼翼呵护着。
我读大学时,基本很少回家住了,大妹也出嫁了。所以,那间房子基本被小妹一人霸占了。
母亲于是把我从小留下的书籍,日记本,笔记本,都一股脑堆到了房顶米仓上面。每回想起来要看,我都要央求母亲拿着扶梯,爬到房顶帮我拿下来。
我一本本翻看着,会面红耳赤当初热烈稚嫩的笔触。那里,记录着我初潮来临的第一天的忐忑不安经历;那里,有着我暗恋的长得像林志颖的男生的故事;那里,有我父母吵架后,我看待婚姻的悲伤与绝望。
那里,有我整个青春年少的回忆,我一直觉得那是最珍贵的财富。
大学时,我还是会舞文弄墨,写点东西。室友总喜欢把我写的东西传阅着,她们还会在后面留言。枯燥无味的法理学课上,我基本是看着安妮宝贝的书,写着凌冽清冷的字,或者只是给朋友的只言片语。
我曾一度想转专业去文学系,但终究行动力不够作罢了。
大学毕业,我南下深圳时,整理行李,想了许久,我把大学期间的所有日记本,摘抄,随笔,留给了留在星城的琴。我想把回忆放她那里,需要了再去取。
毕业已经十二年又半年。昨日,看着屋前的那张照片,和挚友琳聊天,忽然想起了我的那些回忆。于是,我朝琴索要我寄放在她那里的东西。
琴告诉我,她早已记不起把我的那些日记本放哪里了。我想也是,她辗转星城到鹏城后又定居南京,不可能一路怀揣我沉重的回忆。她安慰我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回忆再好,终会是回忆,珍惜当下,最重要。
琳把她写当时的我们的文字发我,我看到她写,我清冽孤寂,言语犀利,个性张扬,有明确的目标,有自己的喜好憎恶,坚定,无所顾忌。我居然都记不起来了,我忽然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琳写的天蝎,我们生日在一起,我们都是天蝎的女子。我失声痛哭了起来,不为任何人任何事。我只是难过忧伤,我的过去我所有的回忆,就这样,被吹散在风里,化为前尘,我再也无迹可循。当我老了,记忆都会模糊,有人尚能拿出她当年的日记,而我,却什么都不剩下。
我很想再一次翻来回忆,剖开过去,如果可以,我想心平气和地和他们讲和。无论是伤害过我的男孩,还是给过我深爱却终与我擦肩而过的他们。
那些花儿,请你们捎信告诉那个桀骜不驯,张扬不羁,清冷削瘦的女孩,让她和她的生活讲和,要温暖,要祥和,要在春暖花开的时节,没心没肺地恣意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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