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小姐现在是我的室友,我住“东厢房”,她住“西厢房”。和X小姐认识快4年了,对她,却谈不上了解。
我们起初在同一间杂志社供职,都是文字编辑,她先入职,我后入职,在工作上她是我的前辈,一度曾指导我的工作。所以,有那么一些感激之情。
后来,我走,她留。再后来,她也离开。
再然后,我们住进同一所公寓,成为室友。
认识四年,本来应该很熟,却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有一段时间,早晨起床会撞见正在做饭的X小姐,我觉得应该打个招呼,但是几乎每一次,X小姐都是冷冷回应,看也不看人。数次受到冷遇之后,我连打招呼的欲望也没有了。于是,我们都成了对方眼中的空气。
X小姐每天的生活很有规律,早晨6点半起床,洗衣做饭,然后七点半出门上班。晚上下班,回家做饭,吃饭,洗澡,十点多就睡了。虽然过着群居生活,可我们似乎谁也没有办法去打扰她的生活。
她的房间,像是一个洞穴,她每天回家就躲进去,除非必要否则不出来。起初还开着门,现在连门也关上了。无论我们在外面如何诱使,也都是枉然。
“X小姐,我煲了汤,你要不要出来喝一碗?”
“不用了,谢谢。”
“X小姐,我煮了……你要不要出来吃?”
“不用了,谢谢。”
“X小姐,要不要出来一起看电视聊天?”
“不用了,谢谢。”
你瞧,X小姐就是这样。与几乎是话痨的我们相比,她一个月的话量都不及我一天的。她也几乎不跟我们对话,必要时也简明扼要。
有时,找她聊天,她的回答也大多数都是“嗯,啊,奥”这一类让你没办法再聊下去的话。
有时,在楼下遇到他,叫了她,她只回了下头,然后突然加快脚步走掉了。或者,你上楼,她下楼,你跟她打招呼,她像压根不认识你这样的人一样,也无视你的招呼,就那么走了。
所以,在我们眼中,X小姐是那样神奇的存在。我们认为重要的交流,X小姐认为没有必要。
即使,偶尔你请她帮忙,她也是默不吭声。帮完忙后就走了,你道谢,她也不答话。但几乎每一次,你有需要,请她帮忙,她态度虽然冷淡,但却很少拒绝。
记得,我跟X小姐交流最多的一次,是我获得一个回来广州工作的机会。我问她,我应该如何选择。她帮我分析了很多,最后告诉我,都很好,你自己决定。
在网路世界里,X小姐更是无人能懂,她的说说我几乎看不懂,她看的电影我几乎闻所未闻,也从来没有欲望去看。记得作为同事时,和她看过一次电影,在她的电脑上,我记得是一部法国黑白片,全片很少对话,沉闷之极。我想她一定是个深刻的人,是我太肤浅,所以不懂她。
在她的四周一直有一个孤独的光环,是别人进不去的。
我曾问过她的朋友,你们在一起时对话吗?她的朋友告诉我,几乎很少。我更诧异了,原来世界上还有那么一些人不需要言语的交流。但她的朋友却告诉我,这样的人反而招人喜欢。高中时期,还有男生暗恋她呢。
你看,这世界有多么大,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奇妙的事。多么神奇的存在,多么神奇的X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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