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大向对我说,“下了那么久的雨,今天这么好的天气,去山里走走?就去黄家台?”
喜欢山野,亲近自然,这是我和大向共同的趣味,故他的提议让我怦然心动!我们立马行动!
开车出城,过小溪口,在芦溪村村部分岔,穿过黄泥垭,沿较狭窄的盘山公路爬坡,到达海拔65 0米左右的西界南坡的一个半山台地,就抵达黄家台了。
我们将车停在黄家台村里抵山的较宽的路边。我们在村子里遛哒。时间是下午两点,阳光正好,除了翠鸟长尾巴鸟在村边林木或灌木丛里唧鸣,就是觅食的鸡们偶尔满足的哦哦叫唤一一这个处于半山腰上的村子很是安静。村路东西斜贯,路下一排有四五户新旧不一的房屋,路上有八九户人家,有木瓦结构的老屋,但绝大多数却是砌磁砖的砖石楼房,排列的倒是错落有致。村子的北面坡上长满了楠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青翠,与西界南沿的悬崖绝壁的耀眼白岩相衬,构成绝美的山村景致!村西五六里处,高耸着一座大山峰,因为它的西面和东面皆白壁悬空,被当地的村民称之为“大岩壁”。
遇一村中老人,姓黄,住村路之下东头的一家。他正在用钻机在村路上切抠槽缝,想将架空越过村路接引山泉的水管埋进地下,再接进自己家里。我们与之攀谈,他说:儿女在外安家,儿子在常德,女儿在张家界;去年儿子接他去常德市里住,他只待了两天,就悄悄自己搭乘班车跑回了老家;城市里的房子住不惯呢!比如说儿子知道他喜欢抽烟,还给他买了一条和天下让他抽,但那么干净的房子,又有媳妇又有孙子的,即使躲到阳台上抽,烟子似乎也会回到屋子里呢!他和老伴现在住在这有山有水的老家,既自由,又自在;并且在自家地里种一点苞谷,栽亩把蕃薯,养几头吃粮草熟食的猪,就能让儿女们过年时有自家养的年猪肉吃!
老人告诉我们,黄家台有一百多人,除两家龚姓人家外,其他都姓黄。现在住在村里的几乎全是老人,年轻人都出去了,多半不愿再回到这深山谷的半坡上来。不过这里现在好哩:路面硬化的公路修到了村里,到外面去到城里去都方便;现在不愁吃不愁穿,这里环境优美又安静,让恋旧的老家伙哪里都不想去!
老人打开了话匣子,说以前黄家台又穷又苦啊,山上只有山地没有田,还是享了毛主席的福,在台下沟谷里,甚至在十里外的芦斗溪之上的土地垭,给他们村里分了点田。尽管如此,季后收粮,也很苦呢,那个时候没有这通往山下山外的公路,一切全靠背背肩挑!那个时候是集体劳动,还要交公粮,家家户户按所争工分年末分粮,所得粮食很难吃上一年,就只能去山上挖葛根熬粉当粮吃,上山砍柴烧炭挑到城里去卖好补贴家用。他曾经多次和村里的人一起挑上13 0多斤的炭,翻过西边那个大岩𤩹下的垭口,过小儿溪,经老鸦槽,从利郎子一路挑到桑植城,来回就是老大半天的时间呢!你知道沟对门通草界山上的人当年烧炭挑着去卖要走哪里进城吗?他们要下到沟里,走小溪,上三百墩,从黄荆金塔过何家坪五里桥呢!
后来就是改革开放,土地山林家庭联产承包,由于田不多,下山种田的只需要二十来人,村里人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去山上开荒种地;那西界山顶都有我们村里人开垦出来的很多山地;秋后收摘,家家户户都有六七千斤苞谷,村里人再也不愁吃不愁穿了。但村民劳作还是极幸苦的,好多人开始外出务工。几十年过去,村里通了公路,交通便利了,村里的青壮年却几乎全出去了,甚至不愿再回到这偏僻的山里来。现在,几乎都是一些老家伙守着这山村里的老家。你看,山上原来的那些好多开垦出来的地全荒了,好多地长出了各种林木!
了解了一些黄家台的往事今况,我和大向站在阳光下的黄家台村路上,看着如今的村容山色,我们俩都颇有感慨。大向说,去走一走当年黄家台人挑炭爬过的山上垭口吧?我没有反对。
我们爬西头大岩壁下的垭口坡。那是一个两山相夹的谷沟坡。我们在半山上遇上一个牧牛砍柴的妇人。她告诉我们,这个坡叫斜垭;过山上那个垭口后,往下就是又陡又滑的路不好走的梭坡;再往下就是桑植和永定交界的老鸦槽,但现在那里全是杂草荆棘,早封了路一一因为如今黄家台的人出山进城去外面的世界,已经有了硬化好走的公路,再也不用翻山越岭,走这难走的老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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