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一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晚九点,我坐在炉火旁,看着泛黄的灯光,而有所思。
许是进冬的缘故吧,近几日的夜里盖两床被褥也没觉得有多暖,也愈发明显能感觉到冬天湿冷的厚重。
天气预报说明天才下雪,而我在屋里探出头去借着手电光的延伸,确看到屋外此刻已开始了零星的飘雪。虽未看到成团的雪花飞扬,但大概能想象到明早的房屋、土地就要被那一层厚重的雪花占有的盛况。
我确信脑子不用会生锈的说法,于是想趁这一场轻白,给自己一场雪的时间,把某些东西重拾,那是关于已经过去的情爱,顺便随手记录,治治懒癌。
我特地去里屋又找了条红色的围脖戴上,然后煞有介事的坐在炉火旁,开始不紧不慢细数过往,删掉了些关于过去收藏的某些照片,手机空间瞬间空了不少。那些积累了一年多、细数不过来而失眠的夜里写的手账,现在看起来也愈发的莫名其妙,打算也一起和着这炉火一起温暖了。
和过去好好告个别,和这场雪一起,让过去慢慢过去,让以后慢慢过来。
《后来的我们》剧照记忆里关于冬天的往事不多,因为天冷本就活动得较少,但总有些挥之不去的关于过去的记忆。
她的名字叫做君,去年冬天认识她,她是个刚去外省打工的辍学少女,刚开始有很多无话不说,但渐渐的她了解了所谓的“世面”,我们俩便无话可说。她说她最讨厌冬天,不过,现在最讨厌我,因为我这个井底之蛙,仍然像最初的样子。倒也不重要了,时间会冲淡一切,包括好的坏的。
和玖认识也在冬天,他说他不喜冬,却对雪很是喜欢,他总是觉得冷和雪没有关系,毕竟雪那么可爱,雪地里的人也很可爱。他说过我是他的心上雪,我也曾是他年少时为数不多的欢喜。但在无数个四季的轮回里,他似乎开始讨厌冰冷的雪花而更愿徜徉温暖繁华的春花秋月里。
大喵是我的意外之喜,那是在两年前的一个冬天,我在离家不远处捡的猫,我以为自己怀着的悲悯之心能感动它,给它足够的安稳感,可我常常看见它浸湿的眼睛和对来时路的翘首。
而我,我也不喜冬,不只是冬天很冷,我还会经常性感冒,全身会长冻疮,凛冽的天气也禁锢了双足和大脑,还费煤和木柴。其实,我有时候会对四季任何一个都能挑出刺,感觉它们总是在模糊不清的折磨我。我进而时常想起大汪的话,他也是个与他周围世界格格不入的“汪星人”。
我们总会在四季里经历些什么,快乐或悲伤,得到亦或是失去,但人们似乎更习惯把冬天归于始或末。
我在这个冬天清醒了不少,可能是这一整年都比较“冬天”的缘故吧。我活在自己的世界太久了,久到我以为只要有一棵草还发芽,一枝花还盛开,一棵树还结果,那些人还在,那就是全世界。
可现实是,草会在秋天枯萎,花会在秋天凋零,果会在秋天腐烂,他们也会在深秋的某个夜晚就悄无声息的离开。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等不及在冬天到来之际就开始卸任,所有人都急不可耐的想要隐居幕后,而我这个观众只能随着剧本走,放任自己的情绪。
我那时也沉浸在深秋的晚霞里,自顾自的安慰,以为草虽枯了,花虽落了,果也没了,但他们一定会在,可转瞬即逝的原来还有人情,我转身之际,只见皑皑白雪。
《后来的我们》剧照这一场雪白,令我彻骨,没有温度,没有色颜,没有结果。一场空,是惊鸿艳影,是海市蜃楼,是昙花一现,是阳光下的泡沫。
我曾经也以为熬过冬天,一切都会好起来,但我错了,冬天走了,春天来了不一定好,夏天来了也不一定妙,秋天随之而来更让人心里空唠落寞。
君认识了外面的所谓世面,便把我这活在大山里的存在否定了,好似活生生的把我从她的皮肤里的纹身烙模糊,我仿佛只是她心里那一块陈年不耻的旧疤。
他从冬天走来,也在冬天离开,我恍惚觉得像做了个美梦,只是这个冬天更冷,冻醒了我,梦没了,他也没了,只留有一些泡影,让我时常在其中分不清真假,也为此挣扎。
我也再不愿看到大喵的眼泪,我于是顺着来时的路,把它送回,让它选择去的方向。但我之后得到的是一具枯瘦的尸骨。
再遇不到他,我却也倍感值得,虽然给过的余温早已冰凉,那些快乐也会陪我度过余生,仍然不后悔消耗的过往。
如若他能收到,我也想捎几段芳华,去告诉他,值得,也知足。如若不能,我就趁着雪,毁掉精致优雅的妆容,也想好好洗涤我这贪婪的心,以聊表慰藉。
而对于她,确是冷漠了,离开时没有任何借口,决定了,我也不回头,随便找个理由,退到一个更合适的身份,让彼此选择想要的生活,不再见也只轻描淡写仿佛只是认识过。
时常走过那条路了,也会想起大喵,偶尔也能习惯,有时也能看淡,告诉自己不必去想。我以为生活在遇到新事物会被重新定义,可历经百般,却只得到百感交集。
没话说,我也没选择,不管遇到了她,他,还是它,除了顺其自然,我别无他法。
雪夜里,一个人的炉火,我肆无忌惮的窥探过往,一个人自顾自的从那些年的冬天走到现在的冬天。用时间将回忆赶出胸口,唯美,欢喜,苦痛,可那就是我曾经以为的拥有,转而又转瞬即逝。
微风拂过,我循环播放一首歌,冷暖自知,细数那些不痛不痒关于过去的惊鸿,暗暗感叹。
拼拼凑凑填满半生浮想,谁都不知道下一秒能不能再继续出席彼此剩下的岁月,也没想过谁会落到孤单的下场。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事,太多太多人在春夏秋就消失了,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人在同一年都相约而去,那些昨天还向我招手的大活人,第二天便化作一盒子灰尘,一个个棺材里躺着的,是别人眼里善良或恶毒的人。这一走,便连同带有他的故事也灰飞烟灭被埋葬在地底。
花开花落,也终归会有人在去的路上或来的路上,黄昏再美也终将交给黑夜来继续诗写黑白悲喜的篇章,我们都会在某一刻离场。
惟愿你我在彼此没参与的桥段里,仍旧有人来人往,仍旧落落大方,仍旧不负过往,不负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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