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我来了，尤其是我肩上扛着的雪白的魔兽尸体，四周一下子就静了下耒。老郭是一个五十岁开外的汉子，个子不高，末世天灾来临前是个穷苦潦倒的裁缝，妻子比他还大了两岁，身体瘦弱，有先天性心脏病。经人介绍不到两月就嫁给了老郭，因着身体原因没有出去工作，倒是短短几年间，生了三男一女四个孩儿。老郭很顾家，生活重担给他添上花白胡须和一脸皱纹，让他看上去跨了六十岁。幸运的是他居然觉醒了普通的一些天赋，感知比常人敏锐。他便加入了我们冒险者，成为一个向导，偶有斩获，生活渐渐好了起来。我俩有过几次合作，比较熟稔。
看见我，老郭打了个招呼，不无欣羡地看着我的猎物，一阶魔兽能发出初阶法术，他虽已觉醒，依然不是对手。我肩扛的猎物本来就是凶残的野兽，又进化成了魔兽，皮毛可制初阶符篆和魔化防具，牙可制魔化武器，血液可作药用，这只还有一颗初阶的淡青色魔晶，根据和我博斗时发出的风刄来看，是异化五行之风系，正合我用。搏斗时我也差点受伤，真气外放穿透它的额头，一击致命。不然它的皮毛不会完整，价值也会大打折扣的。
老郭帮取下魔狼，和我对了下眼神。与小伙计一起把货放到了柜台上。我惬意地坐在马扎上，和大家聊起了天。喝了一杯茶后，不过不大一会儿，老郭在叫我了。
果然他谈妥了价钱，共5个金币，按惯例，他能提成半个银币，够普通一家半个月的开销了。他看了看金乌西坠的天色，笑着对我说:"白小哥，老规矩，去＇睡美人`酒店吃晚饭，郭哥我请你。"我笑着答应了，钱嘛还是我出，老郭家困难着呢。
我俩走到人声鼎沛刚才路过的地方，布招上是个胸前波涛汹涌的丰腴美人鱼，那比例不大对，胸器大了点，却非常受江湖豪客的欢迎，够直接！谁不知道睡美人的姑娘最辣，汉子豪放酒最烈。我倆找了个小桌子坐下来，我把装着剑的条形布袋放在凳子上，惬意地喝起了盖碗茶。我一般不咋喝酒，那东西会影响我拿剑手的稳定。
老郭很会察言观色，他刚才在交易所已经截留了一条肥厚的狼腿，这是不成文的规定了，拿到睡美人后厨那处理了，十多斤的新鲜还带着血的魔兽肉，够我们吃几天了。他知道我要休整三天，便和后厨直接谈妥了，提供三天的免费食宿，麦酒管够，狼腿给酒馆一半。实际上我很吃了点亏，拿到市场上可换更多的财物，不过这样子方便嘛。在外面打生打死，不想多跑几百米，去跟他们讨价还价了，再说天色已黑了。
老郭笑嘻嘻地端着两满杯麦酒过来了，泡沫四溢，香味喷鼻。这种琥珀色的酒度数不高，十度左右，有点像俄罗斯人喜饮的清凉饮料克瓦斯，喝起来异常爽口，在这样炎热的夏日，比啤酒受欢迎多了。
" 丛林无滞"，老郭笑着和我碰了碰杯。我一口气喝了半杯，惬意地和他聊了起来。他算半个情报贩子，消息灵通。简述了这半个月的新鲜事，慢慢啜饮时，我也了解了大概。和过去差不多，觉醒的人类多起来了，但高级的、稀有的还是很少。我松了口气，象我这样水平一般的，方圆几十里，不超过十个。也就是说，我还算是紧缺人才。
在丛林中越来越不好混了，比起半月前，莽丛中的魔兽多起来了，低阶的也狰狞地露出爪牙。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魔兽们似乎在总体进化，一大盘子烤肉嗞嗞作响地端上来了，配上香菜和坚果，异常诱人。魔兽的肉，可以略微增加体内的灵力，在一些人类大聚居地点，价格不菲。酒馆人多起来了，舞台上早有一队小姐姐跳起了罗旋舞，麦酒、烤肉和歌声、舞声、喧闹声共同组成了一曲末世圆舞曲。
我眯缝着眼看去，人类真是善忘的动物啊，损失足足五十亿的大半人口，可你看他们现在，欢快地笑着，似乎忘了半年前，自己的挚爱亲朋已然逝去。
夜深了，只有在晚上时，云霞缭绕的天空，偶而有星星眨呀眨，才与过去的天空一般无二。酒馆里人渐渐少了，老郭拿着这次的提成，满脸兴奋地离去。他回家去了，千恩万谢，手里紧捏着我让他带回去的油纸包裹的半斤魔狼肉。
我看了看腕上还很新的石英表，晚上十点钟了，该歇息了。在柜台要了一壶热水，上了二楼的一处中等房间，盥洗之后，浑身酸痛的我，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五点半钟，晨曦在窗外隐约可见，我打着哈欠，一个鲤鱼打挺，从柔软温暖的被窝里起来，做了几个热身动作，觉得这周以来在丛林中潜行的疲惫一扫而空。长期以来坚持修习的无名心法，让我的身体素质慢慢变强。这本无名心法，是一次狩猎后用一张完整的狐狸皮换的。摆摊的老头子金发碧眼，来自遥远的异域，操一口不大纯熟的本土话。据他说这本心法是一个道士送他的，道士与一只高达两层楼的高阶妖兽博斗后受了重伤，坚持了一月，一直住在他家的客栈，最终咯血而亡。临死前给了这本心法，赠与有缘人。问他师门也不说，只说了八个字:青鸟传信，金乌西坠。
那时的我，刚刚觉醒，只会粗浅的吐纳工夫，真气附剑断断续续，系统的心法市场上有流通，可价格昂贵，我一个初哥猎人，不吃不喝，每天都有斩获，怕也要一年左右时间。得到的心法，虽只有寥寥几页纸，娟秀小楷抄录而成，体系完备，简明扼要，还有详尽的真气运行路线图，文末附了好几种符篆，我目前能用的，就是几次救了我小命的"五雷天心正法符"。
五雷符算是龙虎山张天师的大众化符篆，广为流传，但常见的并没多大效用。这小册子所附的，却和一般的迥异，要结合书中真气运行一块练习。
首次扬威，是学会的半月之后。一头野猪变异成自带初阶法术地突刺，我猝不及防，小腿受了伤，血流如注，变异野猪扬起獠牙，冲了过来。我好似看见那张猪脸上浮现出了诡异的人性化的笑容。千钧一发之际，我头脑一片清明，虚空画符，五雷符成，掌心雷发出，上千斤重的妖躯竟然被击出一丈开外，嘹亮的一声嚎叫，不动了。
后来我多次练习，没能达到虚空成符的结果。那次超常发挥，得到一枚土魔晶，换了风属魔晶，让我的剑术初入堂奥。所以我怀疑这本小册子出身不凡，说不定是传说中的名门大派的流传，看样子我捡了个大漏！
走出客栈，我登上对面的黄土小山坡，草皮松软，风轻扬，晨曦已出现在高空，又是晴和的好天气。
我凝神存思，对着东方，开始观想。这时空气中有明显的灵气颗粒，虽不为肉眼所见，但能觉知被我纳入口中，进入奇经八脉，沿周天运行。兴许是睡了个好觉，此时经脉中的真气壮大起来。
许久，金乌跃起，圆融融，胖坨坨，清晨第一缕阳光映入眼帘，我吐纳下这一丝极阳之气，进入顿悟状态。突然间，下丹田带动全身，由小到大，抽搐起来，呼吸停止，双肾如火煎，半晌才慢慢停下来。我又惊又喜，取出行囊包中的钝锋长剑，左手捏个剑决，右手腕抖动，一股剑气突射出去，把对面一个脸盆大的石块，裂为两半，我又惊又喜，此刻的剑气，是天青色，已成为块状的风刃，不再是先前淡青色的剑气，以前最多只能发出两道剑气，真气便枯竭了。至少要一整天，才能再度发出，现在风刃可调控，不连贯，与世俗的飞刀类似，它呈天青色，意味着先前的风性魔晶，已完全纳入我的身体，精纯无比，在运转真气后，我正式晋升中级魔剑士了！
狂喜之下，热泪涌动，我不再是菜鸟一枚了，在方圆几十公里内，我也算个高手了。我摸出随身携带的小册子，册末书页上的几道符篆，中阶轻身术、中阶气罡，五行混元术，轻身术初阶效果一般，提升一成速度，气罡术初阶是大路货，能激发一个护身气罡，聊胜于无，江湖笑话，初阶气罡术防蚊虫叮咬，效果棒棒哒！但到了中阶，能抵抗所有的物理系、法系、毒系、诅咒系攻击不短的一段时间，五行混元是五行相生之术，叠加攻击，如土金，金水，水木，木火，火土，相生之下，威力可怖！
看着后面满满一页，约摸二三十个符篆，我知道我赚大发了。中阶之后还有高阶和超阶。翻到最末的几个符篆，我咧开嘴笑了，这几个虽是初阶，但施法要求很高，全部要达到中阶剑士的水准，全属于永久固化类型，如固本培元增加肉体素质，永久净化可抵御毒系和诅咒系法术，清灵之术可增加与天地灵气的沟通程度。它们都是类似于巫术，绘于自身肉体。虽然品阶不高，可相当于开挂，瞬间提升天赋，非同一般呀。千百年前，可就相当于仙丹呀，而且提升到离阶、超阶，分别还有一次提升的上限，我凝神伫望，青天之上，云路缭绕，一扇无形的大门好象打开了，我有了希望、青云直上！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