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乘着价值500万元的车回广州,一路憋尿之余,想起了一位极富传奇色彩的朋友,王富贵。
他是我幼年在机关幼儿园修读社会学时午睡的床友,记得第一次分配床位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拘谨,我腼腆一笑介绍道本人姓李名铁字根儿,王富贵也似没羞臊地呵呵一笑,露出一口烂牙,“我叫王富贵,”胡笑了一阵,见我盯着他的烂牙看,又摆了摆手,指着烂牙解释道,“吃糖咬坏了,龋齿,可不能学我嚼着吃。”
那时候学园把我倆安排在一个床位午休,我曾一度以为王富贵和我们一样只是普普通通的流黄鼻涕的小孩,直至一次王富贵趁我睡着之后在我耳旁默念了一首北宋柳永的《长安古道马迟迟》,我才隐隐知道,王富贵并不是普通的小孩。
面对这样的天行者,年少的我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对于异类的恐惧,反倒是多了几分尊敬,有什么不懂的不会的都会咨询一番,王富贵也乐于传道,告诉了我摩托车修理入门、原子弹抛光技术、阿伊努语语法基础以及等等知识。
记得有一次与王富贵同去厕所小解,对着小便渠哗啦哗啦意兴阑珊之时,王富贵用手肘点了我一下,我顺眼望去,看见小便渠的角落里有一块白瓷片摇摇欲坠,一副“如果有什么不明的猛烈的水流冲击一下可能会掉下来”的样子,我一时入了神,想起风清扬在思过崖上刻的独孤九剑,又想起张无忌从白猿肚皮上取出的九阳真经,突然好奇心起,想知道晃晃的白瓷片后面是什么。
我和王富贵心神领会,每逢下课尿急,总是站在墙角对着白瓷片一顿猛攻,我们的表情应该都和《第一滴血》里的史泰龙拿着加特林机枪对着满丛林的敌人突突突子弹一般彪悍。只是现在回想起来,发现摇摇欲坠白瓷片的当时,王富贵脑海里浮现的应该是流体力学的几种假设,难免有些落寞。
记得直至从学园毕业我们也没能把那一小块白瓷片冲下来,有一些小小的遗憾,王富贵拍了拍我的肩膀,和我耳语了一句“蹲着撒尿的也有可能是男孩子,但站着撒尿的一般是男孩子,记住了。”我们便相忘于江湖了。
如今又想起王富贵,还有那一句《长安古道马迟迟》:
“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