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在脑海里的,必是刻骨铭心的,就像两年前儿子的高考……
高考的前几天,儿子放了三天假,孩儿他爹闻讯特意从离县城三十多公里的地里赶来,买了许多好吃的,说是给儿子补充营养。我们商议这三天假期带孩子去南疆有名的景点好好耍耍,然后再去钓鱼,大家举手表决,一致通过。
晚饭后已近黄昏,西边的晚霞映红了大半个天空,整个世界都沐浴在粉红色的和谐里,丝丝凉风吹在身上令人无限舒爽。我和他爹一个前边开路,一个后边掩护,前呼后拥,就像“中南海的保镖”,守护儿子在街上欣赏夜景,抛洒一路欢歌笑语。
“红豆美呀红豆红,红了山前红了山后”,优美动听的手机铃声响起,从口袋掏出一看,原来是小姑子从遥远的河南打来的电话:“嫂子,干啥呢?”“哦,”我笑着回应,“学校放了三天假,让孩子放松放松,我和你哥正陪他在街上散步呢!”我一股脑儿地把这几天的计划向小姑子和盘托出。
“嫂子呀,”听得出他姑有点焦急,“可不敢这样啊,人家学校是让咱放松,可不是让咱松懈,可别到时候本来记住的知识变得模棱两可,就像那种选择题啊判断题啊之类的,那可就糟了。像那些英语作文什么的,让他多背背。”
小姑子是医学硕士,我家才女,学历最高。听完小姑子的话,我和孩儿他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当即取消了原定计划,我们夫妻学问不深,更没有经历过高考,所以不知道其中细节,真是无知者无畏呀!
第二天,儿子说想去买一身新衣服,我响应但他却不乐意我陪同前往,我心里不免多少有点儿失落,儿大不由娘,咱也识相就没跟从。
儿子买衣服回来,我一看是深蓝色的裤子和浅蓝色的T恤衫,我没相中可也没说什么。忽然想起网上看到的一段文字,说高考穿红衣服预示“开门红”;绿色预示“一路绿灯”;灰色和黄色搭配预示“辉煌”,将这些说给儿子,小伙子一下子满脸失望:“妈妈,您怎么不早说呀?那怎么办?”“姜还是老的辣吧?就这样还不让老妈跟呢!”我逗着儿子。
“妈妈,”儿子突然一拍脑瓜儿,“你以前给我买的那件黄色T恤配上我爸爸给我买的灰色运动裤不就是‘辉煌’嘛!”
儿子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我于心不忍,忙安慰他说“没事儿儿子,这些都不重要,我们相信你的实力,再说我儿子眼光也不错嘛,‘蓝色经典’!等你考完回来,就穿‘辉煌’。”“中中中。”儿子连连点头答应,母子相视而笑。
女儿拍拍她哥的肩膀,说:“放心吧老哥,咱有人,后台硬得很,咱姥姥在老家早给你找好了。”
“咱姥姥?”儿子很是惊奇,“谁呀?”
“玉皇大帝呗!”女儿洒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跑开了。
儿子认真地趴在桌子上做最后的冲刺,我把印有“鸿运当头”的十字绣在床上摊开,看似漫不经心飞针走线,却难掩心海澎湃;他爹听话地去药店买开胃药、感冒药和止泻药了,毕竟考场设在距离本县一百多公里的地方,儿子又不同意我们前往陪考,买点药品让他带上,以防意外发生。
“放松”假期很快结束,早早开车将儿子送往学校,只见学校门口敲锣打鼓热闹非凡。校门口挤满了送孩子返校的家长,大家一边观望,一边聊天,话题飘忽不定。七八位手持警棍的警察守卫在学校周围,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老师手握鸡蛋粗细的鼓锤,挥汗如雨拼命地击打着洗衣盆大小的鼓面,响声震天,教育局局长专程为莘莘学子前来送行。校园里十几辆佩戴红花、车头贴着用红纸书写着序号的大巴“一”字排开。
一辆辆满载考生的大巴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父母的“凯旋归来”呐喊声中,徐徐启动,坐在车上的考生纷纷给家人挥手告别。
车队浩浩荡荡地开出了人们的视野,家长们意犹未尽,久久不肯离去。
回到家,奶奶拿出她不知何时早已擦得一尘不染的香炉,焚上香,嘴里念念有词,双膝跪地,膜拜神灵。
作为妈妈的我,也不由在心里为儿子默念“阿弥陀佛,元始天尊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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