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被不知是人还是鬼的家伙摘了脑袋的朱卫红正被村里闲汉抬着往西坡大桃树走去。而小长虫也被爷爷陈老汉拉拽回家。
“爷爷,你拉我做什么。这朱大嫂尸骨未寒,也不知被哪个歹人害了性命去!你既然查验了尸身,为何不还她一个公道,反倒草草了事,说什么葬了就好!我便不信你是查不出的”小长虫愤愤的冲自家爷爷嚷了起来,却忘了头前对爷爷‘不知死’的腹诽了!
“你一个13岁的娃娃,哪又懂的公道为何物,且不说这朱卫红是不是被人害了,便是被害了!对她难道不是一种解脱嘛?她可是含着笑走的。”陈老汉恨恨的对孙儿说道
“便是活着千难万难也是她自己的事,与旁人何干?谁有权力拿了她的命去?又是谁给的权力让我们觉得这对她是好事!”听陈老汉说完小长虫更加不愤道!
闻言,陈老汉态度放缓道“孙儿啊,你可是城的书的看多了?我们一届乡农怎么配讲什么权力不权力的?再者说朱卫红头颈处的刀口平整异常,一看便是狠辣之人做下的,我若多言去查,被这歹人盯上,害了我的性命倒也无妨,只是谁来照顾你啊!”
听爷爷如此说道,小长虫声音顿时便低了下来“只是爷爷啊,这歹人为何害一个破落寡妇性命?这说不通啊!唉~罢了!您说不查便不查,总之咱们没祸害过她便是化了怨鬼也找不到咱们头上,但是村里那帮腌臜货怕是晚上睡不着!”
“当是不会化做怨鬼的,她死前眼含笑意应是神智恢复了清明,似有解脱之意啊”陈老汉又说朱寡妇是解脱了。
小长虫不爱听这话,便岔开话道“那爷爷便歇着吧,我去伍哥家借书看了!伍哥可是在城里读过书,吃过公粮的大学问人,他家书好着哩”
“早便给你说过,这程学伍面带煞气怕是有人命背身,早年间在城里当差听说还染上了什么大烟,为了些财货惹下不少事端才躲回村子里来”陈老汉说道“让你离他远一些,你就是不听”
陈老汉正说着话,却见小长虫已然溜出家门。话说这小长虫也算南山村一奇人,本名陈登科。自下生以来不满周岁竟被大小不下十几条蛇缠过,却也不要他性命只是缠住他罢了用蛇头去蹭他,端的是奇妙非常。如此以来村里便传言他是柳娘娘托生之子。是故陈老汉替他取了小长虫这一诨名更拜了柳娘娘做干娘,说来也是奇妙,从此之后更不见蛇再来缠他。
说话间这小长虫陈登科便来到了伍哥家门口,推开门一看,却见伍哥的父亲,程二正用那闸刀闸干草,陈登科自小见的多了,村里也有几户养驴的大户,也都是闸草来喂,当下并未在意。招呼一声二伯,径直朝伍哥屋里走去。正走着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想到了断头女尸脖颈刀口齐整,便回头看了一眼牛二闸草,这一看可就不得了,但见这牛二,一手扶草一手持刀,手起刀落间便齐整整的将一捆干草闸断。陈登科此时眼中出现了幻觉仿佛这干草便是朱寡妇,带着诡异的笑容被人闸了脑袋去!
“啊!”随着陈登科一声惊呼,吓了程二一个哆嗦,“你小子,鬼叫什么,莫不是鬼附了身罢!”牛二笑骂道!
此时伍哥,程学伍从屋内走出。身着长袍马褂与这土房子显得格格不入。面带寒色道“大白天鬼叫什么,嫌村子不够乱是怎滴”又冲陈登科道“小长虫又来借书罢?借什么书?我给你找来”。陈登科冲程学伍一拱手说道“伍哥,我进去自己找罢,我也不知道我想看什么书,总之找两本新派书籍便好,莫要给我之乎者也来看”说着话便想越过程学伍进屋去!岂料这伍哥转身进门便把门闭上了,只道“等着!这便给你拿,一个算命先生的孙子,不读算经朝我借什么新派书籍”
吃了一个闭门羹的陈登科揉揉鼻子,心想“伍哥这是怎的了?莫不是因为自己嫂子没了难过?也不对啊,程大哥走得的时候也没见他难过,难道还有不哭堂兄哭嫂子的?”
正想着便见伍哥从屋内提着两本书出来,甩给陈登科道“今日便不留你了,一会我还要下地”这陈登科嘴也是个没有把门的随口说道“莫不是大嫂子走了,伍哥没了相好的要在家哭鼻子罢?”话音刚落却见伍哥面上寒色更重,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道“你小子再敢胡说小心你的嘴被抽烂了。”陈登科自讨了没取悻悻的离开程家。
一路有些回想起程二伯手起刀落,自己出现的幻觉。想起程学伍面露寒色,又想起爷爷说的程学伍怕是有人命在身。越想越怕心脏好似要跳出嗓子眼来。脚下生风便是一阵小跑,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躲进屋里。借来的书也不看了,一头扎进被子里,哆里哆嗦的便把自己蒙了起来。
说到底毕竟也是个孩子,无论读了多少书,心智上毕竟不全。也不知过了多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梦里他梦到了朱卫红,提携着脑袋冲他阴阴的喊道“小长虫,你要替嫂子申冤啊,小长虫,没有头我找不到回家的路啊,小长虫~小长虫~~~”
随着噩梦惊醒,陈登科一个激灵便翻身坐了起来,但见窗外已然天黑,爷爷正坐在床边,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孙儿啊,你怎么样了?可有不舒服吗?陈登科望着爷爷问道“爷爷,我咋滴啦,怎么睡这么长时间啊”
“你白天魔怔了!爷爷给你灌了符水便守着你,你撞见啥了?”
祖孙俩话未必,却听着村里狗吠声掺杂着哭声,笑声,叫骂声!声声齐响,好似鬼吠!陈登科大叫道“啊!爷爷,一定是朱大嫂回来了,她没有头找不见家门了”话闭竟直愣愣的昏了过去,倒在床上打起来摆子!
陈老汉有心出去探个究竟,却担心孙儿此刻状况!只见他手里捏了个决,大喝“陈氏守墓人!奉大清皇帝命:驻守大孤山,鬼神回避!”喝完但间陈登科身子不在抖动,呼吸匀称了起来!暗道:“这九阴煞体招鬼神,纵是寻了大长虫做替身,阴气重了也是扛不住,不成!改日必要寻一昴日星官给他做伴当才好”
这陈老汉一边想着更一边注意外头的动静。只听这村内各种动静越来越大,靡靡中还带着妇人的娇喘声,与大喊声! 陈老汉暗自啐了一口道“却也不是鬼神袭扰!莫不是这帮人都吃了春药不成!嚎叫起来没完!”
不成想,这隔壁的三德子有大喊大叫起来:“俺的婆娘唉,你去哪了?俺想死你喽”边喊着还一遍唱起了黄腔“妹妹你别慌唉,哥哥来把你疼,妹妹好似那嫩豆腐唉,怎么都吃不够.......”
陈老汉从内兜里掏出一个灰帕子开打,确见里面包了一根染血的干草,联想到刀口,白天陈登科又去了程学伍家,心中大惊道“想不到程学伍这小子在城里祸害完人,回村也是这般,竟敢闸了同宗的嫂子,不怕百年之后祖宗饶不了他嘛!”陈老汉为何不怀疑其他家里有闸刀的大户?无他只因晌午验尸是村里的爷们都在场,身上皆无血煞之气,确唯独少了个程学伍!
白天还只是怀疑,当下看孙子这情况陈老汉更加笃定,这牲口事便是嘛程学伍做下的!只是为何去闸了这疯婆娘?外面这般动静又是为了哪般?
陈老汉心中惊疑不定!确也只是叹了口气“老了老了,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要他今后不在干这般丧尽天良事,不伤害我孙儿,管他外面洪水滔天,我自过我的小日子”
当下心中已定,便脱了鞋搂着孙子睡去!
却说程学伍这边,正躺在炕上拿一杆半米长的大烟枪正吞云吐雾,喃喃道“大嫂子你也别怪我,本来嘛我引你快活一翻是你好我也好的事,可谁知事正办着你竟突然不疯了,还说要去村里族长哪里告我,想我程学伍也是吃过皇粮的人呢,岂容你这般糟蹋~呵”
嘭!屋门被踹开。只见程二浑身哆嗦,手指这炕上抽着大烟的儿子骂到“你这小畜生,这是干什么!你玩了那破烂货让你老子帮你放风杀人也就罢了,今日你去井里下药为的又是哪般?你要毒死全村人嘛,我打死你!”说着便脱了鞋冲程学伍扑来。
程学伍倒是不躲不闭,凭他爹抽了他几鞋底子道 “今日小长虫这家伙怕是知道些什么!哈哈~哈,无妨!无妨!我便折了我二斤烟膏子又如何?嘻嘻~嘻嘻嘻~只是没想到这烟膏子掺上配驴药竟是这般猛烈,今日饮了东头井水的怕是要累断腰喽!”
“你这是何意?”程二仿佛打了几鞋底便忘了儿子祸害人命,残害父老之事一般,只是不解的问道!
“爹,你这便不懂了,村里半数人半夜发癫,只能是朱卫红的鬼魂做遂,明日我便带着大家去撅了哪贱人的尸骨,瞧她还敢上您的身找我要头不敢!这一来就说朱卫红也是被恶鬼所害。便是那小虫真敢说什么也没人信他!二来,村里人声鼎沸那朱卫红必然是不敢从西坡回来,爹您今天就能睡个好觉了”
“好!好!好!还是我儿子聪明,小时候我就觉得你是孔夫子转世,是有大学问的人!”程二欣慰的看着儿子,便说道“那我便回去睡了”!
谁能想到,明日撅骨之时,便是这程二命丧黄泉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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