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佣墨格拉的女人

雇佣墨格拉的女人

一、失踪女郎案+河堤女尸案+房东老太太横死案

星期六一大早，罗氓走进简单咖啡馆，里面只有一个喝咖啡的人，定睛一看，那个人不是别人，竟是警察洛杉。

“这么早出来觅食，不是你的风格呀！”罗氓打趣道，要了一杯咖啡。

洛杉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眼窝深陷，看来最近忙得不可开交。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在休班的时候出来，谁让上级交给了这个任务——让我和你谈谈。所以说你现在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算不上。”罗氓接过咖啡，啜了一口，精神似乎很好。

“哼哼。”

“好了，是‘河堤女尸’案吗？”罗氓问。

“你只听说了‘河堤女尸’，听说了‘房东老太太横死’吗？”

“嗯？”罗氓注意力集中起来。

洛杉自问自答，“当然没有了，第一件事发生在三天前，而后面的事就在昨天。”

“两者有联系吗？”罗氓认真地问。

“现在还说不上来。但不得不说，两起案件不寻常得很，或许是目前和你经手的案子中最不寻常的了。”

“那我要好好听一听了。”

洛杉清了清嗓子，“准确来说，最近发生了三起不寻常的案子。第一起，失踪女郎案。三天前，两个小伙子前后脚来警局报案，说他们的女友们在M市失踪了。前面来的小伙子叫韩江，本地的工程师，来报案时忧心忡忡；后面的叫时明，是F大的实习生，他说他的女友一周前来M市参观，结果现在音信全无。”

“那个时候的一周前吗？”罗氓插了一句嘴。

“对，现在已经过去十天了，不过韩江的女友失踪了只一天。”洛杉眉头紧皱，“第二起便是河堤女尸案。你应该看到报道了，这具尸体惨不忍睹，不光因为尸身开始腐烂，尸体的脸也被砸得稀巴烂。警方通知了两个小伙子，接着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他们异口同声地说‘这就是我的女友’，没过几分钟后，时明又说‘不对，这不是她’，韩江竟也接了一句‘我觉得这也不是我的女友’。你能想象得到当时恼羞成怒的警察，如果没有后面的依据他们两个恐怕会因故意生事被拘捕。”

“所谓的依据，”洛杉继续说，“时明说他的女友一个月前被健身器材所伤，右腿留下了很长一道伤口，这具女尸没有；而韩江，他向警察坦白报案前一天晚上看到了女友的日记，最后一篇竟是女孩的遗言——她说她将投河自尽，唯有这种死法能保持最完整、最干净的身体。而这具女尸，虽然是在河堤发现的，但怎么看也是被人砸死的。最后，警方找到了两个女友更多的亲人，证实了这是韩江的女友，法医的报告也出来了——虽然至少死了有两天，但还是能验出来死前溺过水。这就说不通了，是谁把尸体捞了出来又砸得面目全非？”

罗氓全神贯注地听着，洛杉一说完他便问：“法医也说不准韩江的女友是溺水而亡还是被人砸死的，对吧？”

“话是这么说，但若真有人想谋杀那个女孩，任由她跳水不就完了，为何非要捞出来再砸死呢？”

罗氓连连点头，“确实可疑。”

洛杉看到他这样，不由得露出笑容，“终于也把你难倒了一次！接下来就是第三起房东老太太横死案了，发生地点我们不陌生——花竹园小区，而且这个老太太是时明的房东。”

罗氓边低头搅咖啡边说：“这也说明不了什么，时明总不能因为找不到女友杀老太太出气吧！”

“啊，没错。虽然时明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但这个案子和前面两起确实找不到什么联系，只能说也悬得很，所以一起讲给你。”

“嗯。”

“老太太死于毒杀，警方在她卧室的咖啡里检测出了砒霜，她的死亡时间为昨天早上七点到八点，这是基本情况。”

“嫌疑人只有时明吗？”罗氓问。

“嫌疑人有三个，排除了老太太的傻儿子。老太太丈夫已故，有一个三十岁的傻儿子。时明入住时，家里还有一个房客——一个性情古怪的老教授。老教授声称他一年前就成了这里的房客，半个月前出去旅游了一趟，27号那天才回去。另外还有一个钟点工。”

洛杉说话间，罗氓拿出了一个本子，开始记录起来。

“下面该不在场证明了吧。”

“钟点工的嫌疑最大。”洛杉说，“他从28号开始工作，工作的时间是每天7点到9点，工作做完了可以早点回去，7点到8点是老太太遇害时间。”

“我想没这么简单吧。”罗氓抬起头打量了他一眼。

“没错，从昨天上午开始，警方到处搜捕这个钟点工，结果一无所获。他们去了很多家清洁公司，没有，都没有找到老太太雇佣的那个。”

“说不定是兼职大学生，小区摄像头呢？”罗氓问。

“确实看到一个清洁工打扮的人，裹得很严实，低着头缩着脖子。”

“这么说，这个人很可疑了，其他嫌疑人呢？”

“时明说他当时在花竹花园——离小区最近的花园，因为要找女友，从入住老太太家后，他每天早上六6点出门，在外面吃早饭，12点才回去。至于老教授，他在老太太家吃早餐，他说7点到8点一直待在房间里，8点出去没有看到清洁工。”

罗氓抬起头看着天花板，“钟点工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老太太被害时间是他工作时间，就算他没有谋杀，有人谋杀他也应该有所察觉。”

“钟点工已经逃了，”洛杉握着拳头说，“问题是动机呢？”

“时明也没发现动机！老教授呢？”

说起教授，洛杉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听邻居的老太太们说教授和房东关系可不一般！而且这是个化学教授，砒霜这东西……”

罗氓似乎早有预料，“这么说警方需要调查的东西不少啊！”

洛杉将剩下的咖啡都喝了下去，“别提多忙了，我想今天下午你还是跟我去现场一趟，有些东西还得你亲自看看好！”

洛杉说完，罗氓露出神秘的笑容，“不过你也来的话最好剪个头发，好好睡一觉，形象可是很重要的，说不定我们还要去麻烦她了！”

二、重回案发现场

下午两点，两人坐车出发，罗氓把手中的笔记本递给洛杉。

“先后顺序是这样的吧？”

笔记本的一页记着：

“6.20 时明的女友（小川）来M市

6.25 韩江的女友（阿蓝）失踪

6.26 时明、韩江报案

6.27 河堤女尸、时明住老太太家 、教授回老太太家

6.28 小时工开始每天工作

6.30 房东太太横死”

“是这个顺序。”洛杉说。

“韩江最后一次见女友是什么时候？”

“24号和她通过电话，那个时候阿蓝的状态就很不好，所以25号一天没有联系到她韩江就立马报警了。”

两人走进花竹园小区8号楼619，时明和老教授都被留在家里。

“那个儿子呢？”罗氓问。

“被接到亲戚家了，老太太死后，他的情绪很不稳定。”

罗氓正要发问，洛杉立刻打住，“放心吧，那个儿子口齿都不伶俐，不过警察还在尝试和他沟通。”

洛杉敲了敲一个客房的房门，里面没好气地问了一句：“谁呀？”

“警察。”

教授开了门，又转头离开了。

他瘦骨嶙峋，双鬓已经发白，穿着倒还整齐，这会儿正在做一个实验，他把试管之类的化学仪器都带来了。

“老教授，你可真是心宽啊！你的房东被毒杀了，你还在做化学实验？”洛杉语气尖锐。

教授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

“你们不是检查过了，我这里没有什么砒霜！”

“当然了，砒霜不说，你作案会被小时工看见的。”洛杉竟帮教授说起话来。

这时，罗氓问了一句：“昨天早上你看到过小时工吗？”

教授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什么样的小时工？”

“我已经描述过了！我说你们这些警察能先互相问问吗？来几个人我就得重复几遍吗？”教授发起牢骚。

罗氓叹了口气，但有些事不能不了解，只能硬着头皮问下去：“听说您之前就是这里的房客，前几天去旅游了。旅游前后发现房东有什么变化吗？”

没想到教授抬起眼皮看了罗氓一眼，“哼，说得好像你早知道她有变化一样！”

罗氓和洛杉都警惕起来，教授心不在焉地说：“她被害前那几天确实忧心忡忡的，尤其是那个傻子说‘有个女人’的时候，她把他骂得劈头盖脸的。”

“‘有个女人’？”

“没错。过去那个傻子可没这么说！”

教授说完，罗氓和洛杉面面相觑。

从教授房间里出来，洛杉立刻给负责傻儿子的警察打了电话。

“罗氓，你可真是我们的福星啊！昨天一到教授我们满脑子都是他和房东的关系，一点没想到问房东的变化！”

罗氓听后苦笑道：“我也没料到能有收获。”

接着，他们敲响了另一间客房的门。

时明为他们开了门，这是个沉静内敛的小伙子，并没有因被留到这里不能去找女友埋怨。

罗氓一走进房间就皱了眉，他揉了揉鼻子，“好香的味儿！”

“嗯，奶茶味。”洛杉说。

罗氓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这不是香料味吗？”

“啊，不知道，昨天就有了。”洛杉似乎对香味并不在意。

罗氓四处看了看，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是什么？”

床头柜的缝隙夹着一个卷起来的挂画。

没有人回答他，罗氓看了一眼时明，似乎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问的是他。

“不知道，不是我的。”

罗氓张开画，“这是……挂历？日期下面有字，是最近写的。”

罗氓说完，洛杉凑近看了看，六月份那块，“20”下面写着“入住”两个小字，21写着“花竹花园”，“25”下面写着“绝望”的字样，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这应该是先前的房客留下来的。你入住时有听房东说这里原先住过什么人吗？”罗氓打量着时明。

时明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洛杉看见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没有。”

这个问题到此为止，罗氓又在房间里绕了一圈。

“你的女友没有告诉过你她住M市什么地方吗？”

“她走前只说去M市，安顿好会告诉我，但一直没有。我打电话也联系不到她。”

“后来过了一个星期你才来找她？”

“我手头也有事，而且不觉得她会出什么意外。”

“她失踪了七天，你也不能保证她一直在M市吧？”罗氓又问。

“我想她换到别处会告诉我的。”

罗氓点点头，示意了一下洛杉可以走了。

“洛杉，你要相信我的直觉，这个小伙子不简单。”他出去说。

“为什么？”

“不动声色、会隐忍的人都不简单。”

最后就是老太太的房间了，警察已经在这里进行了地毯式的搜寻。

“据老教授所言，昨天八点半的时候，老太太还没有出来吃早饭，他去敲了敲门，没人回应。等了很久，傻儿子饿得不行了，他开了门，发现老太太已经一命呜呼了。”

“啊，对了！”洛杉一拍脑门，“怎么把重要线索忘了给你看了！”

“什么？”

“恐吓信。”洛杉说着，翻起了手机，“信已经被带走了，我给你看照片。”

罗氓拿过洛杉手机，照片里是用红色签字笔写的一行英文：

“Be careful,Megaera is coming!（当心点，墨格拉来了！）”

“Megaera？”

“墨格拉，希腊神话中的复仇女神。”

“房东老太太文化水平高吗？为什么是英文版的恐吓信？”罗氓不解地问洛杉。

洛杉无奈地耸耸肩，“恐怕得问凶手了！”

从8号楼下去，洛杉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懒洋洋地说：“收获很多嘛！”

“你怎么抢我的台词？”

“每次你都这么说，说不定没有收获也会这么说！”

罗氓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谎，一个线索就可能套出整个真相，更别说这么多线索。”

“所以这次案件呢？”

“不敢说每个细节都清楚，但凶手的具体思路已经把握了。”罗氓胸有成竹地说。

“哼哼。”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3号楼。

三、中场休息

珍珠似乎提前知道两人要来，早早地为他们准备好了鲜榨果汁。

“珍珠，你好像很开心啊。”洛杉说。

“我休息时间多，能听你们讲讲案件再有趣不过了！”

“案子听说了吧？”

珍珠合着双手，点了点头，“8号楼的老太太被毒杀一案吗？”

“还有三天前的‘河堤惊现女尸’！”洛杉用夸张的声调说。

珍珠眨眨眼，不解地问：“难道这两件事有联系？”

洛杉靠在沙发背上，向罗氓努努嘴，“我们罗侦探说有联系就有联系！不过是转了一遍案发现场，他就说都清晰明了了，好像这案子是他犯的一样！”

珍珠捂着嘴笑了，罗氓一脸无奈。

“对了，珍珠，有个东西想让你看看。”罗氓说。

他把手机递给珍珠，“这儿有两张照片，第一张上面有一些中文字，第二张上面是英文。你觉得是出自一人之手吗？”

珍珠坐在沙发上，仔细打量起两组字，第一组是挂历上的“入住”、“花竹花园”、“绝望”，第二组是恐吓信上的那行

“Be careful,Megaera is coming”。

说起英文恐吓信，洛杉又不满地叨叨：“哼，可笑的凶手，以为警察的文化水平有多低呢！”

罗氓无奈地笑了，视线没离开珍珠，她端详了几分钟，说：“我不是什么专家，但有一些把握这是一个人写的？”

“依据是什么？”罗氓眼睛亮了一下。

“虽然是中文和英文两种不同字体，但每个人都有他的写字习惯，这些习惯在不同字体上都能体现出来。你们看‘careful’这个‘l’，有人写得长，有人写得短，再来看‘住’和‘竹’，这两个字的竖的长度和‘l’长度差不多；还有这行英文两次出现的‘r’，有人写得紧凑，有人写得像‘v’，这个人写得就很紧凑，而汉字里的‘入’同样很紧凑。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这是出自一人之手，要是汉字再多点说不定会更有把握。”

罗氓露出会心的笑容，洛杉则目瞪口呆，“罗氓真问对了啊，珍珠你又一次让我们刮目相看！”

珍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洛杉的手机在这时响了，他到洗手间去接电话。

再出来时，罗氓着急地问：“有进展吗？”

“是负责傻儿子的警察打过来的，老教授说得没错，傻儿子后来又念叨过几句‘有个女人’，对了，他还念叨过‘女人在哭’，周围人都听见了。”

罗氓点点头，珍珠皱眉问道：“不会是投河的那个女人吧？”

“他们还发来了两份资料，是那两个女友的信息，你想知道谁的吗？”洛杉问。

“时明女友的。”

“她和房东老太太的老家是一个地方的！已经有警察去那个地方调查了。”

“她是一个养女吧？有家族精神病史。”罗氓漫不经心地问。

“你调查过？”洛杉诧异地问。

“没有。”

“真有你的，还真是。”

“好了，”罗氓站起身说，“出去吃点饭吧，珍珠也过来，吃饱饭才有力气推理。”

“那凶手呢，不怕他跑了吗？”

“不是已经在找她了吗？”

“那个小时工？”

“不，那个雇佣墨格拉的女人。”罗氓平静地说。

四、欧·亨利式场景+老太太藏尸+身份诡计+雇佣墨格拉

三人吃过晚餐后，又一同进了咖啡馆。

“罗氓，我想了一路。”洛杉说。

“想出点什么了吗？”

“那个小时工——我们是不可能找到的。”

罗氓眉开眼笑，“终于开窍了啊。”

咖啡端上来时，推理正式开始。

“欧·亨利有一篇小说叫《带家具的房子》，一个利欲熏心的老太太把一间有人自杀过的房子租给一个小伙子，小伙子竟在那个房间里感受到了失踪女友的气息。原来那个自杀的人就是他失踪的女友，结果小伙子选择用女友自杀的方式煤气自杀。我怀疑那个女人从这个故事里得到了灵感。”

洛杉皱眉道：“怎么有个这么文邹邹的开头……”

罗氓笑着继续说：“有一个小伙子到M市寻找失踪的女友，住进一个房间，在房间里感受到了女友的气息——香草味，挂历上女友的笔迹，甚至发现了女友丢失的钻戒。小伙子立马去质问房东，房东遮遮掩掩，搪塞了几句，虽然前几天发现的尸体不是女友的，但小伙子认定女友已经被害，凶手就是房东。”

“等一下，”洛杉打断他说，“你说的那个小伙子是时明吧，那个‘女友气息’……”

“你应该还记得，老太太家里只有时明在的客房里有那种类似奶茶的香草味，所以一定不是老太太用的香料，也不太可能是时明用的，那一定就是之前房客留下的。接着是那张挂历，明明是六月份的挂历，为什么卷起来不挂？我们来看挂历上的三个词语，第一个‘入住’，再次说明是过去那个神秘的房客留下的，第二个‘花竹花园’，巧的是老太太死的那个早上时明就在花竹花园，这是巧合吗？最后我在问时明问题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他手指上的戒指，那绝对是一枚女士的钻戒。”

“于是，我有个大胆的猜测——过去那个神秘的房客就是时明的女友。案子发生后，时明和老教授都没出过房间，所以他没法把这些东西销毁，只能把挂历卷起来，把戒指戴在自己手上。”

洛杉舔了舔嘴唇，“可他为什么不报警呢，房东老太太又为什么要闪烁其辞？”

“因为她藏过一具尸体，还自认为藏了那个神秘房客的尸体。”

罗氓说完，洛杉和珍珠都瞠目结舌。

“时明的富有文学色彩的故事讲完，再讲一个闻所未闻的‘老太太藏尸’的故事。”罗氓故作神秘地说，“无人知晓，这个铁石心肠的老太太曾抛弃过一个女婴。她的小女儿刚出世不久，让她倍受打击的是——她的儿子疯了，而且被告知女儿将来也可能是个疯子，于是老太太狠下心来把小女儿扔了。”

“几天前，她的家里来了个新房客，见她第一面老太太就一阵毛骨悚然，这个女孩怎么看都像那个女婴。更诡异的是接下来的几天，她常常听到女孩的房间里传来哭声，而且总有一双怨恨的眼睛盯着她，老太太渐渐有所察觉。6月26号那天一大清早，女孩房间里静得出奇，老太太觉得奇怪，打开门一看，差点昏厥过去——里面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女尸！”

“当然了，尸体旁还有那封英文恐吓信。老太太一定查了这行英文的意思，又查了‘墨格拉’，但她没法报警，她害怕东窗事发。于是，我们了不起的老太太把尸体裹得严严实实的，等到天黑把她扔到了河堤。”

听到这里，珍珠捂住了嘴，她一定想像到了那种只在恐怖电影里见过的画面。

“老太太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过去了，没想到那个房间的新主人会问起上个房客的事，更没想到这个人就是她的‘墨格拉’。”

“所以是——”洛杉没有说完。

“所以是时明毒杀了老太太，至于那个小时工……如果你们看过一些推理作品就不难看出其中的把戏，奥希兹女男爵写过一篇房客杀人的故事，福尔摩斯也侦破过类似的身份案。你们应该发现了，小时工和时明从来没在一个场合出现过。”

“小时工是时明假扮的？”珍珠问。

罗氓平静地点点头，“小时工28号开始工作，时间是早上7点到9点，而时明，每天6点出门，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打扮成小时工，工作完离开，12点的时候，时明又以本来的身份回到老太太家。30号，他以小时工的身份毒杀了老太太，然后脱了清洁装，把罪名丢给一个不存在的人身上。”

罗氓说完，喝了口咖啡。洛杉连连点头，珍珠在罗氓的笔记本上奋笔疾书。

笔记本的那一页被补充了一些内容：

“6.20 时明的女友（小川）来M市，入住老太太家

6.25 韩江的女友（阿蓝）失踪

6.26 时明、韩江报案；老太太家惊现女尸；晚上，老太太丢尸

6.27 河堤女尸；时明住老太太家 、教授回老太太家；晚上，时明质问老太太，计划为女友报仇

6.28（时明假扮的）小时工开始工作

6.30 房东太太横死”

“疑点还没解决完吧！”洛杉说。

“还差一个故事，雇佣墨格拉的故事。你一定想问那具尸体究竟是哪个女友的吧？”

洛杉点点头，手摸着下巴，“难道是时明女友的，时明故意隐瞒，为的是亲自给女友报仇？那韩江女友阿蓝的家人为什么说是阿蓝的？”

“不，洛杉，那就是阿蓝的尸体。”

“那入住老太太家的……”

“时明的女友小川。”

“也就是说死的就是阿蓝，活的就是小川。”洛杉这个解释没有问题。

“可以这么说，现在就来讲一下雇佣墨格拉的故事。当然，那个老太太丢弃的女婴被人捡走了，她就是小川。小川健康地长大了，没有发病，她无意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下决心要复仇。这个了不起的女孩没有选择自己动手，她知道她的男友沉着冷静，很适合做一个复仇者。她决定利用她的男友，前提是让他觉得她遇害了。”

“6月20号那天，她入住老太太家，只为告诉老太太那个女婴回来了。同时看好了一个叫阿蓝的女孩，她发现这个女孩表情忧郁，每天晚上都会在河边站很长时间。她很快猜出这是一个试图自杀的女孩。6月25号晚上，阿蓝投河自尽，小川就在她身后。她跳下去把她捞了出来，然后用石头砸到她脸上，再把尸体运回老太太家。她有那个房间的钥匙，运尸体的人只可能是她。”

“这恐怕就叫‘有其母必有其女’吧！她让老太太觉得她要和她鱼死网破——为了让老太太原形毕露不惜自杀。阿蓝和小川的头发、身材十分相似，这也是时明一开始错认尸体的原因，至于让他产生否定的那道伤口，房东老太太一定看不出什么。加上恐吓信，她彻底被骗了。”

珍珠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当她看向笔记本的时候，又发现一个关键的疑点：“那么老太太藏尸后，为什么不把钻戒和有笔迹的挂历收起来呢，是她没发现吗？还有房间里的香草味，难道老太太没有把香料带走吗，以至于小川最迟25号离开，但现在那里还有香味。”

罗氓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要是时明也像你这么谨慎，恐怕就不会被蒙在鼓里了。事实是——那些东西根本不是小川入住时留下的，而是老太太丢尸体的时候。就在老太太往出运尸体的时候，那个女人溜进了客房，把挂历、钻戒、香料都丢下。老太太回来后，我想她一定没想到再去那个房间看一眼，而第二天时明就已经入住了。当然了，时明入住老太太家一定不是巧合，路过他给他偷偷塞一张租赁广告应该不难吧！那个女人把他引进房间里，让他为她复仇，挂历上的第三个词语，那个‘绝望’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罗氓说完，珍珠也已经把完整的事件整理出来：

“6.20 时明的女友（小川）来M市，入住老太太家

6.25 韩江的女友（阿蓝）失踪；小川把跳河的阿蓝捞了出来，毁掉脸

6.26 时明、韩江报案；老太太家惊现女尸；晚上，老太太丢尸，小川潜入老太太家丢下钻戒等

6.27 河堤女尸；时明住老太太家 、教授回老太太家；晚上，时明质问老太太，计划为女友报仇

6.28（时明假扮的）小时工开始工作

6.30 房东太太横死”

“所以你们应该明白了，为什么恐吓信要用英文写，一旦警方发现信上的笔迹和和挂历上的一样，他们一定会调查那个房间过去的房客。”

罗氓又要了一杯咖啡，等咖啡的时候说了一句：“好了，洛杉，这就是雇佣墨格拉的故事。如果你们将‘那个女人’缉拿归案，一定要最先通知我，现在我最关心的就是得知真相的墨格拉什么样和雇佣墨格拉的女人长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