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犹豫好久，终在君青明与千叶软言柔语之下无奈答应。愿意委曲求全以洗心蜂甲为饵敬奉土精。
三人下了困山，行至到一处草滩。极目望去，碧海高空，水天一色。湖水广阔无垠，波光粼粼。有三座小岛浮立其间，芦苇遍植，野鸭漫飞。
三人见滩岸边有一渡船，匆匆登上。
那渡船老翁问道：“三位此行何地？”
庄周不假思索道：“鬼愁渡。”
那渡翁眼睛勾了庄周一眼，笑道：“三位莫不是拿我打趣？”
君青明道：“老翁，需要多少钱财直言便是。这蝶族境内怕是还没有我三人坐不起的船。”
渡翁闻言连推带搡将他三人轰下船去，一浆将船撑离。怒道：“三位坐的起，我却开不起。烦请另找船家吧。”说罢翻动长浆，远远使离。
见渡船远去，君青明叹道：“北湖千里，乃是去往鬼愁渡的唯一途径。没有船如何过得此水？”
千叶道：“此湖浩瀚如海，即便震开翼翅，也不知能否安然飞渡。”
君青明回道：“老朽的那只云鹤身子巨硕，腾云笨重。只能驮得一人而已。”
庄周尴尬一笑：“姐姐有翼，相爷有鹤。唯有庄周本领平平，只得望水兴叹。”说话间，瞥见浮在苇杆上四处张望的象罔，噗呲一乐，又道：“象罔兄？看样子此番还得麻烦你咯。”
千叶柔声道：“若象罔似前番那般途中抛丢公子。深水寒凉，将公子喂了湖鱼。”
庄周知她说笑，不巧一个急浪扑来，吓得他不自觉间打了个冷战。随后强颜笑道：“若是如此，庄周一丝精魂便化为游鱼，曳尾于其中，岂不是逍遥自在的多？”
千叶不甘示弱，接着道：“若你变成游鱼，那我今后就什么也不做啦，便在这湖里日日垂钓，终有将你钓上钩的时候。”
庄周斜了她一眼，双手叉腰，倔道：“鱼大都一般模样，你怎知哪个是我？”
千叶盈盈一笑，春光明媚。哼声说道：“不用说，最邋遢的那条定然是你。”
君青明见他二人吵嘴逗舌，默然微笑。摇了摇头，将竹笛搁置唇边吹曲，欲唤出云鹤。
正逢此刻，一艘挂着蝶字旗的商船拐过水岛穿行驶出，迎风破浪气势汹汹。
那商船极为雄霸，共有三层，船头配有弓弩，滚石，远远望去如同一座堡垒穿行水中。
待来船近些，甲板之上站满了兵甲卫士，手执枪戟刀剑不一，列队整齐。
船顶层正帆之下，水蟒皮椅上斜躺着一位男子。黑甲红袍，头束金冠。面白清秀，约莫二十岁年纪。双手正端着一只“千里镜”仰天观望。
他身后一左一右各站着一位摇扇侍女。两位女子貌美如花，体态婀娜，都一致装束，身穿紫绸薄纱裙，头插蝶拆宝玉。仔细端望，连相貌也一模一样，难辨其差。
忽地，那金冠男子不晓得发现了什么，迅速放下长镜。口中语词闪烁，也不知说了什么。左边侍女匆忙递过一柄铁胆战弓。
男子站起身来，毫不费力拉开长弓，轻巧地搭上羽箭。“嗖”的一声，箭如流星穿透云层。只听嘎嘎惨叫，一对海鸟从云流中相继落下，正跌在他的脚畔。
男子哈哈大笑，万分得意。重新躺坐在蟒皮椅上，端过一樽美酒一饮而尽。
这一幕庄周看得清楚，朗声赞道：“一枝穿俩，兄台好箭法。”
金冠男子闻声看来，瞥见庄周三人，眼睛瞄了眼身旁侍女。
那侍女立刻会意，漫步至船头轻声问道：“不知滩岸上赞喝者何人？还请报上名诲。”声音矫柔魅惑，荡魂销骨。
庄周闻声，脑袋如同混沌，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君青明笑道：“出息。”随后冲来船道：“过路商客贱名何足挂齿？适逢目睹小将军神技不觉惊叹。唐突之处，还望恕罪。”
侍女正欲开口再行搭话，那金冠男子摆手示意让她退下，独自抱拳道：“西谷歌羿途径北湖。雕虫小技，得遇观瞻。幸甚，幸甚。”
千叶闻言一怔，惊道：“采灯国国主，方圆第一神箭，歌羿？”
金冠男子爽朗一笑，梨窝微露，贝齿皓明，英气逼人。言道：“正是在下。”
采灯国是西谷境内小国，虽称为国不过一城建制。饶是如此，歌羿年纪轻轻就能执掌一方，令君青明大感惊讶。
千叶道：“我在蝶尾国时，听深宫内女子时常提及蝶族中的少年英才。其中最为著名的便是所谓的“蝶舞四君子”。
庄周耸肩叹道：“我在家乡之时，乡野女子围坐草堆常讨论各家汉子。这天下乌鸦一般黑，世间女子皆是此种德性，宫娥贵婢每日所谈也不外乎俊朗男子。”
千叶不屑一顾，自顾说道：“四人分别是采灯国国主歌羿，蝶尾国紫文蝶帅吉鸣，东谷旱丘狱卫长左行道以及大翼山奇侠云天。”
君青明自语道：“老朽多年不问世事。想不到蝶族英才辈出，疏不寂寞！”
千叶道：“尤其这位采灯国主更是少年英雄，位列“蝶舞四君子”之首。年方十四岁时便一箭射杀了族内为祸多年的妖兽黄云金雕。在大翼山下收伏了肆虐一方的三足獂。受到西谷主的赏识破格提拔为禁军首领，期间又多立战功。直至青云直上，封疆许国。而他治理采灯国后，提拔贤能，任用忠良，使得民丰兵强，国家久治。”
君青明舞笛叹道：“好小子。那黄云金雕，三足獂俱是蝶族凶兽。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英豪惨死其手。不想竟被他给杀降了。”
说话间，黑影遮光，战船已行至三人面前。忽听歌羿道：“水长路远，有幸相逢。哥羿归国心切，先行告别。”
君青明急忙道：“阁下此行回采灯国？”
哥羿道：“正是。”
君青明喜道：“可否捎上我等一程。”
哥羿笑道：“却不知你三人去往何处？”
不待君青明开口，庄周已脱口而出：“鬼愁渡。”
船上众人一听鬼愁渡三字个个面色铁青。个别兵士更是摇头摆手，紧蹙眉头
哥羿笑容渐收，默然不语，眯起眼睛盯着三人打量，半晌道：“三位莫不是蝶族中人？难道不知鬼愁渡的凶险么？”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