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新帝与皇后正襟危坐，受文武百官叩拜。新帝登基与册封皇后在同一天举行，可谓是开国以来最难得的庆典。皇帝一身金色龙袍，脸上没有半点刚登基的怯懦，身旁的皇后一身正红色金银鸾鸟朝凤绣纹吉服，头带雀凤珠冠，姿态娴雅，明艳动人。
史记：升平二十五年，八月初七，新帝登基，册封皇后，普天同庆。
（一）苏青儿
我苏青儿，大典之后，便是六宫之首，便可母仪天下。皓腕轻抬，文武百官叩首谢恩。我突然想起，无尘曾问过我：这天下于他哪个重要。我答：天下！
眼尾轻轻一扫，便迎上殿下那双眼睛，深暗的眼底充满了平静。应该恨我吧，恨我让你失了这天下，恨我辜负了你一往情深。白头偕老，你说过我们要白头偕老，可终究不是我，陪你的天荒到地老。
那时候， 爹说，二皇子要前往军营勘察军情。我倒是要见识见识传闻中，才高八斗，温儒而雅的二皇子是个什么样子，便易了容，乔装成一名小士兵。 因为刚打了胜仗，那些蛮夷此刻是不会出现在边境的，所以只有我做了无尘的随从。
平沙落雁，此刻这边疆塞外，只有两骑疾驰，马蹄挥舞间卷起层层尘沙。狂风日暮，寒烟衰草，竟有一种奔向地老天荒的错觉。
从前我只觉得这里是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场。 我们离军营渐行渐远，当我看着眼前那些蛮夷时，才从无尘吟地那句“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薄桃人汉家。”中清醒过来。
怎么说也是久经杀场，我苏青儿何时败过，更何况还是手下败将。快刀斩乱麻，片刻便把攻击我们的敌人打得落花流水。回头看去，无尘那花拳秀腿的招式，明显占了下风，看来不是每个翩翩公子都能文武双全。 我与无尘联手，还刻意用了三脚猫的功夫配合他，竟也赢了！我提起剑，对着跪在地上的蛮夷想要铲草除根。
可那些蛮夷却对无尘百般求饶，他动了恻隐之心，说放人。那些蛮夷早已看出他显赫的身份，岂能轻易罢手，两族的仇恨又岂是一些小恩小惠就能扯平的。 那一剑还是冷不防的刺来，无尘始料未及，当剑从我的胸前穿过，鲜血伴着巨痛从胸口流出，那一刻我一点也不后悔为无尘挡了这一剑。
总之，那时他的脸越来越模糊。不过那一脸的自责与懊悔，还是让我在心里发誓，只要我活着定不会再让他难过。 其实我以为无尘会丢下我，必竟此时的我只是一个小士兵，千千万万中的一个。没想到他竟大费周张的背着我走了几里路。 马被那些蛮夷趁机抢走不说，老天竟然还下起了雨。躺在起伏的胸膛，还能听到他砰然的心跳，自己也似被感染一样，心里像装了一头小鹿，撞得砰砰直响。
不知是全身淋湿，抑或没了血液的原因，感觉好冷、好冷… 一阵暖意绕在周身，朦胧之中感觉有双手在身上摸索，我如梦初醒，该死！他该不会要为我处理伤口吧！我努力地张开眼，见无尘正一本正经地为我解衣。 我的嘴好干，任我怎么用力也发不出声来。我只好摇着头，可他却为了怎么才能把粘在伤口上的血衣除掉而烦恼。根不没有注意我那摇得像拨浪鼓的脑袋。
伴着衣帛破裂之声，满头的乌丝也散泄开来。无尘抬头，片刻的疑惑后，便是惊艳之情。那种表情同其他男子在见到我之后的表情如同一辙。难道…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易了容。雨！该死的大雨早就把那些胭脂冲洗的一干二净了。
我脑羞成怒，“伪君子，竟然轻薄一个将死之人！” 无尘一脸窘态，我却暗自偷笑。 “我这冰清玉洁的身子都被你瞧了，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不知为何我希望他说：好，我会负责，负责你一生。可他却窘在那儿，脸已经红到耳后了。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再见时，已不是血海尸山的战场，而是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父亲又立赫功，皇上大喜，设宴款待。歌舞繁华，美酒佳肴。 尘无坐在先皇的左侧，明朗干净，我们相视而笑。 先皇大赞：“谁能想到，养在深闺的弱小女子，竟能替父出征。这倾国倾城的容貌已经被世人所传颂，如今又运帱帷幄，决胜千里。古有花木兰，今有苏青儿。日后定是后人口中的传奇人物！”
先皇若有所思的看了左右两侧的皇子，又看了一眼殿下的我。又笑着道：“听闻苏将军有女，美若天仙，才德出众，琴祺书画，能文能武，而且舞技超群。今天不知可否献上一段。”
我含笑上前，“有舞无音未免太单调，请皇上遣人为我奏乐。”说完，我向无尘望去。二皇子精通音律，可是众所周知。 无尘心领神会，对我露出旁人所不觉察的一笑。 身体刚要站起，便听另一声音从先皇另一侧传来，“父皇，不如让儿臣来为苏姑娘伴奏。”声音低沉，带着不容反抗的味道。
我这才注意先皇另一侧的大皇子，容貌与无尘有几分相似，只是一双寒眼透露出冷酷无情的本质，也多了几分苍桑与霸气。 看来两位皇子一文一武的传言是真的。
先皇应允，此刻，无尘尴尬的一笑，大皇子直径走下来，带着得意的表情。 我有些失落，心不在焉的跳着，眼睛却一直盯着殿上的无尘，看着满脸落寂的他，心底有一丝不忍，又有一丝高兴，高兴的认为那一脸落寂是因我而生。 曲尽舞毕，掌声无数，赞口不绝。除了恭唯，便是要与我对饮，杯觥交错中，我四下寻找无尘的身影，竟无迹可寻。
平时与将士对坛饮的我，却有些不胜酒力。趁乱溜了出去，终于在后花园找到正对着落花故影自怜的无尘，修长的身影背着我，一动不动，我便戏言：“看二皇子这悲春伤秋的表情，也不知是为了哪般？”
他回头，如我预料般那样错愕，而后，也不作答，一味的笑着。 我接着道：“良辰美景怎能虚度，刚刚，本想与二皇子合作，却没能如愿，不知现在是否可以如尝所愿？” 他莞尔一笑，如沐春风。拿起随身携带的埙吹起，我的舞随即闻声而起。
无尘，此舞只为你一人舞。 曲终人还在，二皇子拿起放在树下的酒，清雅以极的气息从他的面庞感染到了我，清澈的眼睛，满意的笑道：“我还没有敬姑娘一杯呢。”
我接过酒杯，：“二皇子在这儿独饮，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
无尘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你可知，我父皇前几日接到三封密函，那是来自东、西、北三面边境将军亲笔的密函，都奏明已战败。现如今南方又有重大灾情，民不了生，已有大量反军出没，朝中几位大臣也有叛逆之心。”
“也就是说只有我父亲打了胜仗！那皇上今天设宴，用意何在。”我试探的询问。家父手握重兵，如今又战功显赫，恐有功高盖主，惹来杀身之祸。
“我父皇打算退位让贤，从我和大哥中选出继承人，不但要让大臣信服，也要有拯救苍生的能力。”
“二皇子觉得皇上会选谁？”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父皇选我，我定为民请命，创一个天下盛平。”
“好！那时，我一定助你一臂之力。不管日后如何，今天，你我一醉方休，同消万古长愁。”说完，一饮而尽。
当先皇在众臣面前说道：“得苏青儿者，得天下。”时，我和所有人都为之一震。我震惊的是，原来皇上设宴的目的，是用联姻拉拢父亲，再用父亲的兵力来压制大臣。而我莫明的卷入这场皇权的斗争中。 我想，只要选择我心中所属，便可功德缘满。 但是，在这波诡云谲的皇宫里，有什么事是能预计的，连爱情也不能。
我最终选择了无泠，无泠说得对，此时烽烟四起，江山满目衰亡。国家需要的是一位可以弛骋沙场的帝王，而不是一位悲天悯人，只懂吟诗作对的帝王。 无尘，若此时尧天舜日，我定不负当日誓言，助你一臂之力，创一个天下盛平。 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而牺牲天下百姓的幸福。我也不会为了天下百姓而背叛自己的感情。 我望向桌上的美酒，繁离果是我在行军时无意间发现的一种毒果，中此毒者，身体会慢慢僵硬，血液会一点点凝固，最后化成一块石头似的死人。当年，若不是因为我受伤，也会和将领们一同吃下这繁离果，中毒身亡。 此果很少见，那时与无尘在边境时，竟意外发现一株繁离树。为了留作纪念，便摘了几个下来。
如今，它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几个月前还与无泠带兵转战千里，平定战乱。如今战火平息，国太民安。我终于可以功成身退。我知道，无泠虽冷酷无情，但对我算是用情至深，就算我心里不爱他，也不忍心见到他看到心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悲痛。在身体没有完全僵硬之时，我使出最后的力气把脸别过。我真的不想在最后记住的是一个我不爱的人在为我难过的画面，我要记住得是，琼华树下，那个对我说，‘愿卿伴我老，此生皆不换’的人。
当时不是错。只求来世，我不是将门之后，无尘你亦不生在帝王家，生生世世相伴。
史记：尧后，德才兼备，册封之夜，误食毒果，与骁帝合葬比翼陵。
（二）无泠
我从没如此震惊过，纵使在千军万马的敌人面前。可在看到苏青儿那一刻，我却被震慑住。绝世佳人，有如瑶池仙子。 若能得到她，我愿放弃一切。我突然清醒。我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这天下。突兀地想起这个想法，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当苏青儿提出让人奏乐时，我毫不犹豫地起身，因为我知道，以无尘的性格是决不会与我争的。她心不在焉舞着，仍然能让人看得如痴如幻。 我追随她的目光，落在无尘身上，那目光，也像一把刀落在我的心口。 当无尘失落的退出晚宴，我便猜出她定会寻他。即尾随她而去。 躲在树后，看苏青儿与无尘合作的那曲《比翼双飞》时，我才知道她刚刚在大殿上跳得是多么的敷衍，现在她的舞，时而腰肢倩倩，时而妩媚动人的旋转，群摆漾成风中的芙蕖，带动起那落了一地的残花，我已分不清那花是落还是起。不得不承认是为天作之合。
父皇早已把她当成皇后的不二人选，可太子却有两个。得苏青儿者，得天下。她能为无尘舞上《比翼双飞》，就知她心中非无尘莫属。 我岂能轻易认输，江山美人我都要！
那一日，我拦下苏青儿。她谨慎地道：“不知大皇子，有何事要对青儿讲？”
我一笑，“苏姑娘不会忘记，今日，便是你的择君之日，也是选出皇位继承人的日子。”
青儿面露怒色，“难道大皇子想让我改变主意？”
“改变主意？苏姑娘的意思是你已经选择了无尘？” 见她不语，我接着道：“你有没有想过，以无尘悲天悯人的性格，他怎能对那些蛮夷痛下杀心，他怎能带兵出征，若我不称帝，定反之，内忧外患，届时，民不了生，天下之势，岂是无尘能掌控的。你的选择不应该只为自己，更应该为天下苍生而着想。”
青儿的眼眸瞬间暗淡无光，我知道我的话足以改变她的决定。 只有上过战场，方知战争的可怕，方知死亡的恐惧，方知失败意味着什么。这些无尘是不会懂的，但是，只要苏青儿懂得就够了。 这些话，足以在最后关头，让我力挽狂澜。
大殿上，父皇，以及文武百官都在等待苏青儿的选择。如我所料，苏青儿径直走到我身边，经过无尘身旁时没有一丝表情，隐忍的不舍，在背过无尘后，显露无遗。 无尘一时错愕，不解，不信，不问，只呆滞无措的站着。父皇气若游丝道：“诸位卿家，商议一下选出黄道吉日，让他们即日成婚。”
大臣刚要觐言，就被青儿拦下，她道：“天下未定，不如先让我与大皇子带兵铲除外藩，平定内乱，待天下太平再成婚也不迟。”
天下初定，我稳坐万里江山，而苏青儿，我只是拥有了她的躯壳。 我很想问她，数月来，你我并肩作战，横扫敌营，难道对我就不曾有一丝心动。 我忍不住，抓住她的肩，“如果，你先认识我，现在会不会与我一起享受这荣华富贵。”
她摇头，“没有如果…没有如果…他已经在那里了。”说完指着自己的心口。她说无尘在她心里，那我算什么。 我气愤地说：你要爱我知道吗，为了你爱的人你要爱我，如果你不爱我，他就要死！
整个宫殿大典如期举行，整个宫殿黄琉璃瓦，红光映辉，喜气盈盈。 六礼结束，越过门前吊着的双喜大宫灯，推开粘金沥粉双喜字的鎏金色的大红门。我的皇后--苏青儿，在朱红彩缎中，即便眉头紧锁，仍然明艳动人。 不理那些繁文孺节，我举起尚宫刚刚掺合好的合卺酒，要与我的皇后对饮。 她迟疑片刻，表情不自然地道：“安照宫里的规矩，我们应该先祭拜神灵，向天、地、祖宗表达敬意。”
我不以为然：“我一向不拘小节，那些就省了吧。” 她释然，闭上眼睛打算一饮而尽。我用户手按住那已举到她嘴边的酒杯。 我苦笑，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白天时，我就已经知道那繁离果是有巨毒的，在你把的巨毒摸在酒杯时，我的亲信便已禀告我了，我怎么会让你得逞，让你的死来证明你对无尘的忠贞不渝。
我怎么会输，我从未输给无尘过，我亦可以用你的方式，向你证明，至死不俞。向无尘证明，我从不会输给他。
我问她，你现在爱我吗？她没有回答，趁她思索之际，我偷梁换柱，两杯喜酒在顷刻间调换了位置。看她的表情，我已经知道了答案。那杯毒酒被我握在手里，稍再用力，象牙制的酒杯都能化为畿粉杯，我举起酒杯，苦笑，酒入愁肠，愁浓，情更浓。
闭眼之前，门外一阵混乱，有士卫进来禀告：“启禀皇上，宫中一士卫莫名死在后花园，可能是身中巨毒。”我不语，摆手示意他下去。
青儿，这是我最后可以为你做的事情了，若我死去，满朝文武定要查个水落石出，那个心腹势必把你在酒杯上抹毒的事公布于世，我怎能让你背负弑君的罪名。 看到苏青儿别过脸，我只是呆望。此生最幸福的事是爱上你，最遗憾的事是你不爱我。可爱情，不是你不爱我，我就不爱你的事。所以，我只能舍弃一切换你所爱。
此刻我已全身僵硬，而我的双眼睛却越来越温柔的看着她。 罢了，罢了，只是当初那句豪言壮语实现的有点短暂。
一朝花落，白发难除。明年后岁，谁有谁无。
史记：骁帝--无泠，少长习兵，骁勇善战，成功骏烈。横扫边境，威德遐被，四方宾服。八月初，登基大典。是夜，误实毒果，帝乃殂落，百姓如丧考妣。
（三）无尘
我与皇兄奉父皇之命，赴边境勘察军情，而我所到的，正是苏将军的军营。这正如我意，我早就想见识那个举国皆知的传奇女子。皇兄对我的选择，嗤之以鼻，笑我贪图美色，我暗笑，还好他不屑，否则我又要与他明争暗斗一番。
不像皇兄那般横刀立马，挥戈返日。我整日呆在宫中，看四季变化，花开花落，都满是诗情画意。可这边境，纵是花红绿浓也显得垂死挣扎，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谁能会想到，我一心想见的传奇女子，竟然易了容，成了我的随从。不过当时看那粗粗的眉、黝黑的脸、还有那单薄的身子，觉得滑稽而奇怪。
我们各乘一骑，策马扬鞭。我终于明白，战场远比那皇宫自由。 我一直认为以德报怨是作为统制者的，可是，当青儿为我挡下剑那一刻，我才知道，有些怨是无论如何也抹不掉的。
就像她，答应我的白头谐老，最后还是与别人执子之手。 被人玩弄于骨掌之中。那种怨恨，可能会改变一个人的本质。只是我分不清，我是恨苏青儿让我失了这天下？还是恨她辜负于我？ 在她和无泠与邻邦诸国周旋时，我踏遍我们曾经呆过地方，在边塞的草屋，我忆起，青儿乌发倾泄时的惊愕，衣不蔽体时的羞涩。在后花园的琼花下，她 翩若惊鸿。琼花树下，我问：“愿卿伴我老，此生皆不换，青儿你可愿与我白头谐老？”
她笑，答：“生未同生，但死求同穴！” 她的但求死能同穴，让我对皇位势在必得，却在最后把我打入万丈深渊。
月下独奏。情不知何起，更不知在何时了断。皇位我可以拱手相让。可苏青儿，我决不放手，这也许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把无泠放在对立的位置，竟是生死！
看着无泠在大典之上拿出繁离果把玩时，我心生一计，眼中暗光流转。 抬头，四目相顾，青儿，若我为帝，你是否还愿意作我的皇后。 我在那合欢殿外，看着属下将那毒果汁滴到无泠的酒杯中，不禁暗笑，明日新帝驾崩，这刺眼的红幔就会被白幔取代。 转身，我却笑不出，我终究还是上演了宫斗中最常见的一幕。难道真的是一登九五，六亲全无吗？
翌日，整个皇宫，新帝与皇后双双中毒身亡。我大惊，青儿，你应该告诉我的，告诉我，你已经爱上无泠。我会成全的。如果我知道你会随他而去，我觉不会动他毫发。
大殿上，残灯摇曳，炉烟燃尽。可无尘身侧仍莺歌燕语。目光紧盯着翩迁起舞的佳人。似又回到后花园的琼花树下。琼花打着旋飘下。伊人如初，仙姿漂渺，掩袖回眸。无尘不知，此时歌舞人不回，早已化为今日西陵灰。 他揉揉眼睛，明明看到青儿了，伸手，却倏然不见。
叹，自己相思成疾。又抱一丝希望，再抬头，伊人巧笑颦兮，玉手纤引，龙榻上的人，缓慢地起身，眼睛不离左右，迈下那一层层的玉阶。追随殿下的身影。只是烟雾下，总是看不清青儿的脸，他打翻了所有的烛台。
史记：月帝--无尘，即位以后，朝歌夜弦，淫乱堕落。荒废朝政，平康二年，月帝自焚于合欢殿内。
后记 什么风华绝代，什么所向披靡，什么才华横溢。哪有天下无双，哪有同生共死。 故事也只能是故事，故事的主人公都未必知道故事的真相，世人又怎能轻易看透。各中是非曲直，在世人的讹传中，早已面目全非。只是那些，最后也只是剩得几行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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