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小学毕业后,就没有在家度过完整的春夏秋冬。初中后,每个星期才回一次家,高中后,一个月才回去一次。大学后,一年回去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家乡的记忆,好像,只有冬夏,难有没有春秋了。
家里的春天,真的很美。家乡是种烟草的,秋收后,大家就把田地放干。等到冬末,就把田地犁成一陇一陇的。到了春节前后,大家就扛起锄头,把陇头上的泥捣碎,准备着新一年的播种。在路上看着,平平整整的田地,乡亲们在地里头挥动着锄头,享受着春风沐浴,虽然很苦,但是回忆起来,却是那么的温馨。
春雨如酥。等到山雨朦胧,青草就渐渐长出来了。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那时候的我,喜欢带着牛儿,去那些泉眼边,因为那边的草是最快长出,最为鲜嫩。不多久,田间就会出现各种青蛙了。我会放下锄头,去抓那些颜色好看的青蛙。小朋友不知道手劲大,把青蛙掐的眼睛爆出,我还屁颠屁颠地跑到老爸面前说:“阿爸,快看,这只青蛙好精神哦!”隔壁田间劳作的哥哥,直接笑趴下了。从此以后,这一幕就成了我童言无忌的经典,在相熟的乡亲们之间流传,时不时还翻出来调侃。
等到种下烟草,又要在几块田里种稻谷,那是一家人和家禽一年的口粮。等到秧苗长大一些,冬眠的小动物就完全出来了。早晨上学,总是能听到到处热闹的蛙叫,远远地能看到它们在田里一蹦一蹦的跳着。而一位叔公,在晨幕中,到处寻找早前放好的地笼,里面有常常有诱捕的黄鳝。有时候,还能看到他在家门口用很大的盆子装着黄鳝,邻居过来瞧瞧热闹。我家没有这种地笼,也一度想要拥有。但是,爸妈总是没有弄过。每次吃黄鳝,都是老爸犁地的时候捡的。我就在田埂上蹲着,老爸不时扔过来田里的小动物,一下子是黄鳝,一下子是泥鳅,一下子是塘鲺。常常就有一顿的量了,回到家,妈妈处理了,给我们加一道香喷喷的肉菜。
也有小伙伴叫我晚上去抓田鸡,抓泥鳅的。但是,我家的家教严,爸妈不允许我半夜出门。小伙伴无可奈何,我就等到清晨睡醒,就跑到他们家看看昨晚的收获。那时候大家都少肉吃,能加个餐,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而我,却只能“望桶兴叹”。爸爸不想我失望,有时候也是会亲自下场,帮我抓几只大田鸡。
春天是美丽的。我最喜欢春天漫山遍野的花开。几个堂姐,摘来很多山花,插在自家门口,闻着花香自我陶醉。我也喜欢映山红,红彤彤的一丛一丛,山花似火,形成了特有的春间山河图。在村头的瀑布边,有几棵大的梧桐树。春天花开,一阵风吹过,如落雪般飘落,铺满了整个路面。那时候,哪里懂梧桐寂寞,只是喜欢踏着松软的路面,就像走在洁白的毛毯上。等到梧桐成熟,已经是深秋。以前大家还会捡起桐子,收集起来卖。后来因为收购的人不上门了,就再也没有人捡了。而一个叔婆,和小儿子一家,家境困苦,她是我见到最后的捡桐子的人,看到她佝偻的背景,我在幼小的心中,就知道了她的不易,多了一份苍凉,一份同情。
春天里,还有各种鸟儿。印象最深的,当属白鹭了。一行白鹭上青天。在以前,白鹭是一大群的。降落在树梢上,感觉树都压的很深。起飞后,树枝震荡,天空里又多了好多白色的精灵,它们呼朋引伴,告诉大家春日的来临。
春天里,大家有时候植树。老爸在山上种杉树,期待它们成材。而我们小朋友在家的前院里也播下去年留下的花种,每天都去看几次,不错过它们每一步的成长,更加期待今年的花开花谢。
这样的春天已经远离我好多年了。时光一去不复回,期待在生命里的其他春天,会更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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