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一个瘸条腿的木凳,我存在的岁月太长了,长到我甚至都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被人遗弃在蛛网密布的仓库里,或许我得在这里度过未来的岁月直到我彻底腐烂。
还记得我年轻那会,我生活在茂密的丛林里,每天清晨的雨露替我沐浴,住在我头上的雀鸟替我梳妆,在这丛林里我一个温暖的小家爱我的父母,也有一个我暗恋已久的心上人,对于我的树生来说,我现在还不够成熟,我期望未来自己可以越长越高大这样就可以替家人遮风挡雨,这样才配得上她,当我制定好我的作为一棵树的职业生涯规划时,️一个对我不小的打击彻底击溃了我,这同时也把我带离了生我养我的故土,清晨天空微微泛着一丝鱼肚白时,一个特别亮眼的火星点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正想呼喊我的邻居抖动身体洒下露水去浇灭这被人故意纵火的火点,一阵清风吹过一股呛人的尼古丁的香烟味吹向了我的脸庞,我朝身边的朋友大声呼喊吞云吐雾者来了,大家小心呀,对于我们这些树来说这种抽着香烟拿着木锯的人就是我们的噩梦,因为他们的到来我们要经过无数的刀砍斧劈,看着自己的肢体被分离出去,最后脱胎换骨,成了人类口中的红木家具,期待着我们的躯壳能替他们换个好价钱,这些年我们的家族人丁凋零,也跟这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就在此时他离我越来越近,我不停的呐喊,不要是我 不要是我 可是命运的轮盘转到我这偏偏就停了,他大拇指与中指紧扣着烟头,指尖发力就把香烟弹中了我的脸庞,这时候我丝毫没感觉到被烫的灼痛,因为我知道接下来我要面对的更可怕更恐怖,或者说这时候我已经被吓到树腿发软,如果树木可以撒尿的话,我估计此时此刻我已经能尿湿方圆三丈了。手中电锯的轰鸣声把我从无尽的恐慌中拉了出来,当电锯落在我的身上带着木屑从我身体里划过,最可恨的是他还在我的体内来回拉扯,让我感到刺骨的疼痛,我大声的呼喊,不停的求饶,可他却依然无动于衷,反而动作幅度越来越大,我知道我的求饶跟哭喊,他听不到,可是对于生的渴求,对于生长于此地的热爱我仍在做着垂死挣扎,我相顾四周,看看周围这些老邻居,他们用一种漠然的眼神,看着这一出哑剧,像是完全忘记我刚刚像个前线的哨兵替他们传递过,这攸关生死的消息。我不由自主的放声大笑,这可能就是树性的冷漠吧,我停止了求饶咬着牙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即使它在痛我也不愿意在这片毫无人情的森林里无助的呼喊,我缓缓的闭上了眼回想起树生的种种,我感觉我好像流泪了可是我明明是一棵树哪来的泪水,哐铛的一声巨响我栽到外地,被人类分尸装车,我不知道她们要带我去哪儿我只知道从这刻开始我将化身成种种形态生存在这世界上,直到我被人类彻底抛弃。
我是树的边角料做成的一张凳子,叫我小凳把,我被人以不菲的价格从高档的红木家具店购买回家,我的身上承载着这个家三代同堂的喜悦也见过所谓亲情背后的白云苍狗。
老头抱着孙子坐在我身上给他的宝贝孙子喂过饭,这个小孩子或者是因为从小的娇宠,特别专横,动不动就拿我当方向盘,在家里嘟嘟嘟的开汽车,我的腿每天都要被他在地上磨来磨去,那木凳划过木制地板发出的尖锐的声音,让他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时间眨眼过了几年,老头的身体状况越发不太乐观,直至瘫痪在床,他那看起来温柔善良如花似玉的儿媳妇,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上,用一种商量又带着厌恶的语气说道,把你爸送去疗养院吧,这样也不是个事,谁天天有空去照顾他呀,儿子不停细声细语的害怕父亲听到,劝着自己媳妇,不知道为何可能我太困了睡了过去,就听到一句像是吼出来的声音,要照顾你自己去我受够了每天照顾完老的还要照顾小的,我不伺候了。这样如同家人期盼一样,老人自己要求住进了疗养院,再见到老头时,他成了一张黑白照片,那晚他儿子坐在我的身上喝了三瓶白酒,趴在桌子上抽泣的时候,我见到了如同我被锯倒的那天掉落的眼泪是一样一样的,我想我能够理解他,我也理解那天为何同伴没有对我付诸任何行动,有时候人与树一般都是无能为力。
后来儿子越来越大丈夫也越来越忙,很少出现在这个家里,缺少父亲的管教又恰逢青春期,这个老头的宝贝孙子成了一个问题学生,有时候我都在想老头在的话可能他孙子还会是个好孙子除了调皮点,这天媳妇约了三个好友在家搓麻将,儿子回来了,一见到妈妈这种状态,我看到男孩的眼里闪过一丝愤怒,直直朝这个方向过来,说道:妈给我拿几千块钱,媳妇说:要那么多钱干嘛,儿子说:你给不给我有用就行了问那么多,,在不停的你问我答的争执中最终还是爆发了, 允许你天天打牌搓麻将就不允许我花点钱了,那你不给大家都别玩了,可怜的我被儿子高举过头顶砸在地上,而后夺门而出,我绝望的看着自己的腿,原来断了一条,这时候我特别庆幸我觉得自己这悲催的木凳生涯终于可以结束了,再后来我被放进了仓库,躺在这里我想我终于可以不被世俗打扰,回忆起过去的种种,发现那些哪我们当商品买卖的人类不恐怖,恐怖的是这个人心作祟的切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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