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莫如斯
下雨天散步,人少清静。
四月的植物宛如人之豆蔻年华,因其短暂,更显珍贵。绿叶与花朵被雨水冲刷之后,绿叶更绿,花朵却接近了凋零,凋零也是一种美。
《红楼梦》中说,雨水从天而降,是无根之水。
我打着伞,缓慢地走,脑子里想着无根之水与植物的豆蔻年华,不觉间走了很远。
这时候,我看见一个人从对面走过来,一手撑伞,一手插进裤兜。是一个男人。
过了一会儿,又出现了一个人,他没撑伞,他是跑过来的,右手捏着一块纸板当在额前。
很可能,这个在雨中奔跑的人并无急事,只是这雨催促着他,快跑!
散步的时候,看到的都是片段。你无法知晓那个奔跑的人,从何处来,到何处去。你也无法知晓那个手插裤兜的男人的欢喜与忧愁,你只看见他手插裤兜的这个片段。
这时候,我想起了《卡夫卡日记》,这本日记写的前言不搭后语,像半梦半醒之人的呓喃,又好像记忆的碎片被倾力甩在了墙壁之上,使得我们这些后来者看到了,但弄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像卡夫卡这样的名人,后人对着他的文稿研究又研究,试图去了解这个人,了解了多少?恐怕也仅为一个片段。
在街上,一个走在街上的人,你不晓得他形貌下面的那个世界, 他是否头痛、失眠,是喜是忧,他在街头行走半个小时,是否只为平息心头的疑惑?他把手插进裤兜,是否伴随着无声的某个曲调,正将一块纸巾折来折去,像摆弄一件玩具?
这些都无从得知,但是可以想象,想象表象下面的巨大世界。
边走边看,不知是谁发明了散步,这项发明堪称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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