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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春,纳溪县城热闹非凡,滨临长江边的东岳庙门前宽阔的大坝上人山人海,耍狮子的,耍龙灯的,唱川戏的各在一处,每处都有几百人人们围着观看。大坝连着大街,街上的几家名酒楼已是桌无虚席。最大的酒楼“鸿运来”更是热闹,楼上楼下张灯结彩,楼上主桌上方坐着
曾老太爷,曾老太爷的旁边坐着曾家老爷曾万福。
曾老太爷80岁,精神矍铄,一脸银白色的络腮胡飘在胸前。他从祖上继承了三大产业,一是丝绸布匹,二是茶叶,三是白酒。这三大产业在他手中又发扬光大,做得十分红火。儿子曾万福,现年50岁,虽是壮年,却如青年人一般动作敏捷,思维迅速。他的最大特点是目光如炬且声如洪钟,现在由他掌管曾家生意。
曾家在纳溪乃至泸州都很有名气。“鸿运来”酒楼的许多客人都来自泸州各界知名人士。
今天是曾家大少爷即曾万福的大儿子曾炽的16岁生日,那些耍龙灯、狮子的,唱川戏的,都是曾家请来助兴的班子。
曾老爷子:“客人都到齐了,曾炽怎么还没到呀?”
曾万福:“嗨,一大早这狗东西就出去骑马去了,我跟仆人们讲了,把他收拾好,12点以前赶到这里。”
话正说到这里,只听得人声鼎沸:“来了来了,让开点让开点!”
曾炽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头戴高筒礼貌,礼帽两侧各插着一根红色翎子,身穿中式长衫礼服,裤子却是西式马裤,脚登长筒皮靴。一群仆人在前面开路,曾炽放开马直往前冲,那些围着看热闹的人吓得四下躲避。
酒楼门口等待已久的鼓乐队吹起来锁呐。曾炽跳下马,一步三跳地进了酒楼。
曾老爷子:“呵呵,幺儿,过来,挨着我坐。”
主持:“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贺新岁,鞭炮齐鸣庆佳辰。各位,曾家大少爷曾炽16岁诞辰酒宴现在开始。有请曾炽少爷。”
曾炽喜气洋洋,向主持人那里走去,突然闯进一仆人,大叫:“老爷老爷,不好了,来兵啦!”
曾万福:“切!啥子不好了?来啥子兵呀?”
仆人:“一个当官的老总,还有两个卫兵。”
曾万福:“来干啥子?”
仆人:“不晓得,等在门口的,喊我通报老爷。”
曾万福:“说你龟儿笨!人家等在门口,晓得礼节。你喊啥子不好了,有请噻!”
仆人:“是!老爷。”
曾老爷子:“等一下。”对曾万福讲:“既是官老总,又懂礼节,你亲自迎接才好。”
曾万福:“是。”对仆人讲:“闪在一边去,老子自己去接。”又对主持人那边喊道:“等哈子,我进来重新开始。”
曾万福来到酒楼门口,见到李忍涛一身戎装,和两个卫兵站在那里,扑哧一下大声笑起来:“哈哈哈哈,怎么是你啊?”
李忍涛急忙迎上前:“大哥!”
曾万福:“你怎么到纳溪来了啊?”
李忍涛:“小弟已来了半月了。”
曾万福:“半月?我咋个一点也不晓得?今天咋个又来了喃?”
李忍涛:“小弟记得今天是大侄儿的生日,一打听,知道你在这里。”
曾万福:“哈哈哈哈,啥子事情都瞒不过你。呃,咋个到纳溪来的,咋个来了半个月都不晓得,这半个月你住在哪里?”
李忍涛:“大哥,让小弟进去坐着慢慢给你说好吗?”
曾万福:“哈哈哈哈,看这一高兴就人就“东”了,走走走。”又对那两个卫兵叫道:“呃,两个弟兄,一起进去。”
曾万福拉着李忍涛上了楼。
曾万福:“爹,你看哪个来啦?”
曾老爷子:“哈,忍涛!”
李忍涛:“老爷子,侄儿忍涛给老爷子请安。”
曾老爷子:“快点来快点来,坐这里来!啥子风把你这个大官儿吹来了,简直意想不到哦!”
李忍涛:“老爷子恕罪,侄儿来纳溪已经半月了。“
曾老爷子:“哈呀,半月了?咋个没打声招呼啊?”
李忍涛:“情况特殊,容侄儿稍后再给老爷子和大哥禀报。”
曾老爷子:“好好好。曾炽,你过来。”
曾炽手里拿着一支用铁皮做的小手枪,这小手枪可以装上火柴头上的白磷,一扣扳机,撞针打着白磷,就会发出“啪”的一声响。曾炽正在那里噼噼啪啪地打,没听见。曾万福张开喉咙叫道:“曾炽,过来。”
曾炽拿着小手枪奔过来,惊奇地盯着李忍涛。
李忍涛:“哦,这就是曾炽小侄,长这么高了。哈,用这支枪打什么呀?”
曾炽:“打日本鬼子。”
李忍涛:“哈哈,有志气。”
曾老爷子:“认得不,叫幺叔。”
曾炽:“不认得,好久我有这个幺叔哦?”
曾万福:“他是不记得呢,忍涛来我们这里时,他才三岁,那时忍涛才17岁,还在读高中。”
曾老爷子:“哈哈哈哈,是。忍涛放暑假和他父亲一起来的。嗯,你爹现在好吗?”
李忍涛:“爹身体很好,我已近10年没见他了。出国之前回云南见过老爹一面,他乐于诗词书画,悠闲自得,不过时常提起您。”
曾老爷子:“当然当然,我们是结拜的弟兄嘛,那次在云南,如果不是你爹,我那几千斤的茶叶就‘汤水’啦。”
曾炽:“咋个光是你们谈,不理我呀?”
曾万福:“大人讲话,娃儿不要开腔。”
曾炽:“不干,我要给幺叔谈话。”
曾万福:“切!”
曾老爷子:“好好,你谈你谈。”
曾炽:“幺叔,我要去你那里当兵!”
李忍涛:“哈哈,我可不敢收你。”
曾炽:“为啥子?”
李忍涛:“当兵苦得很哪,你吃不消。”
曾炽:“我吃得消,苦我也不怕。”
李忍涛:“还是不敢收你。”
曾炽:“为啥子噻?”
李忍涛:“当兵苦得很哪,你吃不消。”
曾炽:“我吃得消,苦我也不怕。”
李忍涛:“还是不敢收你。”曾炽:“为啥子噻?”
李忍涛:“我先问你,你为什么要当兵?”
曾炽:“当兵威武雄壮,当兵保家卫国!”
李忍涛:“你也知道保家卫国?”
曾炽:“怎么不知道,从小爹和爷爷就教我武功,就叫我练好功夫,将来保家卫国。我都16了,可以当兵了,可以保家卫国了,怎么不敢收我呀?”
李忍涛:“嗯,好!可是还是不敢收你。你爹,你爷爷不答应我就不敢收你。”
曾炽:“爹,爷爷,放我不?”
老爷子和曾万福面面相觑,想不到这个顽皮又贪耍的宝贝儿怎么闪出了当兵的念头。不答应,这个宝贝儿不当场闹翻天?答应了,那苦他吃得了呀?
曾万福:“呃,大少爷,我们下来商量要得不?”
曾炽:“商量啥子?没得商量头。你们天天都在教我学好本领,报效国家,嘿,未必是说来哄我的?机会来了,你们到不想给了?”
曾万福:“不是不是,你看,幺叔那里是什么兵,干啥子的都还没来得及问,就不好定下来噻。”
曾炽:“嘿,啥子兵?幺叔当的兵还有屁兵?正规部队嘛,是不是?幺叔。”
李忍涛:“当然当然。”
仆人上来:“老爷,酒宴还不开始呀?”
曾万福:“开始开始,大少爷,快点上去站着。”
曾炽:“定了哈。幺叔,我爹和爷爷答应了的哈,记着哈,等会酒席完了我就跟你走。”
曾家大院客厅,李忍涛、曾老爷子、曾万福、曾炽、两个卫兵在一起。
曾万福:“忍涛,这下你说下你怎么来纳溪了的?”
李忍涛:“回大哥、老爷子。9.18事变以后,日本人对我国虎视眈眈,其居心昭然若揭。为了应对日本人,保家卫国,委员长特地命忍涛寻找基地以训练新式部队。
忍涛原来到过纳溪,这里山清水秀,树、竹遮天,易于隐蔽且地形适中。征得委员长同意,选定纳溪为我军新式部队的训练基地。因忙着勘察地形、甄选地点,和泸州市政府和纳溪县政府商定相关事宜,诸事繁多,所以一直未能来与大哥和老爷子禀告。”
曾老爷子:“哦,政务要紧,国事为重。”
曾万福:“是啊,国事要放在第一。”
李忍涛:“现在基本已将所需事项敲定,又记得大侄儿是今天的生日,忍涛务必前来禀告和庆贺。”
曾万福:“哈哈,难得兄弟这种情谊。”
李忍涛:“不过,大哥、老爷子,此是私事,我还有公事要禀报。”
曾老爷子、曾万福:“哦!讲。”
李忍涛:“所有勘察事项已基本就绪,等前期工程完毕,部队就要开始进入新基地,教官以及新增士兵约有二万五千多人将来泸州和纳溪。虽然在泸州林永场和川南师范学堂以及纳溪棉花坡、双河场、花背溪、大河乡等地选了营地和训练场,可以分流部队,可是还须得在纳溪县城选择教室和营地。一些教官还得安置在条件好的士绅和工商业主家中。虽有政府通令,但忍涛觉得还是事先商量沟通为好。忍涛人生地不熟,所以恳请大哥和老爷子出面,帮助忍涛完成任务。”
曾万福:“要得要得,为国为家,理应出力,有啥子你尽管吩咐,是不是?爹.”
曾老爷子:“当然,此事义不容辞,答应了。”
李忍涛:“谢大哥,谢谢老爷子!“
曾万福:“把这个少爷也带去,为国家效点力。”
曾老爷子:“对头啊,保家卫国,匹夫有责,去吧,幺儿.”
曾炽:“谢了啊,爹,谢啦,老爷子。”
曾万福:“切!好好跟着你幺叔干,爭点光,晓得不?”
曾炽:“晓得!“
曾老爷子对李忍涛说:“你在这里多住几天才走。”
李忍涛:“不了,老爷子。昨日南京来电催促速回,军务在身,不敢多留,明日忍涛就要回南京复命,务请老爷子和大哥为忍涛之事劳心。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县政府商量,也可给我来电。”
曾万福:“不消客气了不消客气了,你放心,这个事就包在老爷子和我身上了,所有能够出力的人家的工作都保证给你做通。这个曾家大少爷就交给你了,不要对他特殊,也不要把他当你侄儿看,凡事都公事公办。"
曾老爷子对曾炽说:“记住了:吃苦耐劳,勤学上进,为国效力,建功立业。”
曾炽:“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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