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去逛附近的街道。这条街紧靠着大山。铺天盖地的夏日葱绿,很是滋润眼睛。空气也很清新。
心中并没有明确要买的东西。白天总是在家做着安静的事。读书。看英文原声电影。喝茶。养猫。习惯在向晚时分出来走走,换个环境,感受一下陌生的人群,会有放松身心的效果。
这个雨季太长,长到快要令人对好天气失去信心,似乎永远不会再有那种晴好利索的日子。一天中的任何时候,都有可能落下一场雨,时而倾盆如注,时而细若蚕丝。
所以,当我走着走着,感觉到有微凉的雨滴落到脸上,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我没带伞,却也并不担心,继续漫无目的地行走。
有商贩在路边摆摊卖小动物。一窝仓鼠卧在浅绿色塑料盆中的细木屑里,互相挤着,爬着,都长得很胖,像袖珍版的小猪。
我不喜欢仓鼠。无论谁再怎么说养仓鼠如何有趣,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去养一只。它们的样子,总让我想起幼时简陋屋宇下野蛮生长的老鼠。翻箱倒柜找东西时,在散发着浓厚樟脑丸气息的陈旧衣物里,指尖突然触到温热柔软的肉体,瞬间紧张到身体麻木。那是一窝粉红到令人恶心的老鼠幼仔。这样的经历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无法抹去的黑色记忆。
白兔雪白可爱,但也不好养。它会长得很大,需要用新鲜的青草、叶类蔬菜来喂食,还会带来打扫清理方面的琐碎事。
旁边一个瘦瘦的穿着白衫蓝裙的女生,撑着一把淡紫色的雨伞走过时,冲我灿烂一笑,大声地跟我打招呼:“你也在这里呀。”定睛一看,是小区里的邻居,她也是来散步的。打完招呼,她就走了。她说她要去山道上走走。
一处凉亭。地面上摆着很多绿色盆栽。白色大塑料桶里盛满鲜花,开着硕大花朵的百合,红艳艳的玫瑰,花苞繁复、色彩缤纷的满天星。红色木质栏杆上摆着用发黄的旧报纸包扎好的花束。我驻足打量,寻思着要不要买束洋桔梗或者百合。
因为漫不经心,我思考得很慢。在思考的间隙,我想起另一件事,假设我有胆量养一只小小的仓鼠,家里的小猫会愿意和它好好相处吗?它会瞪着一双大眼,好奇地打量它,用肉肉的小爪子轻轻地触碰它;还是会把它当作天敌,呜呜地发出带着警告意味的叫声,企图发起进攻呢?我望着眼前的鲜花、植物,细细琢磨着与它们无关的事。
一支带着绿色叶子的玫瑰伸到我的面前。玫瑰很新鲜,还未完全绽放,花瓣上挂着细小湿润的水珠。
“送给你的。”卖花的青年戴着眼镜,笑得很斯文。
我连忙摆摆手,笑着说:“哦,不要不要,谢谢你。”
“没事。拿着。不买也没关系。”他说。
“是的,不买也没关系。就拿着吧。”他旁边的漂亮女伴也跟着说,笑容同样温暖。我伸手接了过来,“那——谢谢你们了。”
说是“不买也没关系”,我亦能理解其背后的经营苦心。开始认真挑选起花。选了几枝白色的满天星,几枝绿色的满天星,又选了一枝还未开放的百合。
我斜抱着用报纸和彩色丝带包装好的花束,在毛毛雨丝中的街道上继续闲走。装修精致的小店面,木质屋檐上滴着透明的雨珠。玻璃橱窗里展示着漂亮的布偶。甜品店里散发出好闻的新鲜出炉的面包味儿。
夏风吹过,送来山中青草的香气。也许到达街道的尽头,我也会顺便拐到山道上走一会儿。我这么想着。
注:图片来自网络,向作者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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