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

呀，电断了，变压器上打着火星，电视上的屏幕闪了几下就黑色了，外甥跑开了好远，恐怕是电路老化了吧。

父亲找了梯子爬上去，找不到原因，拿根蜡烛来吧，可哪里去找呢？哦，我家里有，邻居过来了，我跟着去，从一堆垃圾里找到一根红色的蜡烛，还未曾用过，呀，原来已经不用蜡烛很久了，我都忘记曾经有过蜡烛的存在了。

蜡烛点了好久，燃烧才大起来，可还是不觉着亮，怕是用电灯惯了。

母亲在烛光下做了晚餐，哇，今天的菜好丰盛，摆了一桌子，想到母亲年夜饭都没做，只吃了几碗剩饭，我就要偷偷乐几下，然后又觉着突然的凄凉。

姐姐也来了，即便嫁出去，还是常吃着母亲的饭，虽不觉着怎么好看，却总能撑的肚子疼，外甥长大了，看着他，总是想到自己曾向母亲调皮过。啊，姐姐有孩子了，我还以我可以向姐姐淘气呢！

我吃了点牛肉，喝了两碗米酒，没有怎么说话，人大了，话就不多了。饭后，他们走了，只留下闪烁的烛光和橘黄色的猫，猫在炉前取暖。

终于过回了以前的日子，我从内心里感到快乐，一切都是黑的，再也没有现代化的气息，朦胧的月色洒在院子里，让我仿佛想起了童年时的院子和那棵幼小的梧桐树，星星也异常的明亮，微风吹过，让人想到夏天。好像都和以前一样，可怎么会一样呢？姐姐虽然年轻，却做了母亲，我怎么会有外甥呢？感觉怪怪的，并且那么大了，像个小男孩了，母亲的身子也不再年轻了，像个苍老的太太，啊，母亲老了，头发白了那么多，听说堂哥在家里相亲，女方因为堂哥妈妈白头发太多，不好看，就不同意和我堂哥结亲了。母亲吓坏了，害怕我的亲事不好说，我告诉她，等我相亲的时候就把头发染黑了吧。

哎呀，母亲又和小姨打电话了，忙着让姨给我说媒，喏，说媒？现在一门亲事要有房子，十八万的彩礼加上一辆轿车。

那么，你先帮我注意着，慢慢碰吧。母亲无奈地说。

二姐打电话来，说大娘快不行了，问大伯应该怎么办，大伯人憨厚老实，50多岁找个老婆子结婚，一个孙子是大娘带过来的，现在已经结了婚，在宁波打渔。大娘死后，大伯无家可归，又没有自己的房子。大伯年轻的时候为什么不结婚呢？父亲说穷，没有办法。啊，都是因为没有钱的缘故。

我坐在烛光前，猫在我的怀里睡着，烛光跳跃，将茶杯的影子拉长摇晃，我竟想起了洞房，像古代人一样穿着红红的衣服，小时候总以为那很浪漫，因为红色的盖头和嫁衣，一生只有一次，以为那就是爱情，可大了却不觉着那是爱情了。

啊，结婚，为什么非结婚不可呢？

2018.2.29夜

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