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

      明天要跟一群热爱户外的朋友徒步旅行，计划是明早6点半起床，10点半的时候我已经早早洗漱完毕，躺在床上酝酿睡意，但辗转反侧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知道我是睡不着了，虽然明天要早起，并且要开一个多小时的车，但就是失眠了。想想还是写点什么吧。

      其实思绪到这里脑子很乱，并没有想好要写什么，既然今天是清明，那就写清明吧。

清明

      清明每年要做的事情就是回老家给父亲上坟了，今年是第九年，我也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往年我都是清明放假了以后才回去的，毕竟上班族并没有宽裕的时间，但我们当地的习俗，都是在清明节前的几天便早早的给荒废了一年的旧坟上好新土的。每年，我都像一个晚归的游子（其实就是），望着遍地崭新的坟头去给父亲的坟除除杂草、培上几把新土，然后按照程序起顶，烧纸，放鞭炮，完成所有的仪式。

      今年，到目前业绩还不错，所以我决定提前请两天假，早一点回去，在预定回去的前一天，也就是本周一早上，因看清明当天也就是今天，家里有雨，并且会降温，再者我的心思已经不在工作上了，于是临时将第二天的车票改签到当天，然后急忙收拾东西，最后不早不晚，当天晚上赶回去，在我二姨家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赶去给父亲上坟。依旧是有部分坟地已然焕然一新，庆幸的是这次我不是最晚的，甚至心里面还有些得意：我终于不是最后一个赶回去给父亲上坟的了。虽然整个逐渐荒芜的村子，一路上我并没有遇见几个人。

        然后依旧是按着既定的程序，一步步进行着祭扫的仪式。父亲的坟地因周围是别人家农田的缘故，被无良的村民埋上了一层油菜杆，我气愤的将所有的秸秆全部翻到他们家的绿油油的麦田上，看着围绕着父亲坟地的一圈秸秆，我心里想：王八蛋，在我不在的时候欺负我父亲的坟，现在我回来了，一并还回去，将你家的麦子全部压死，心理还将可能导致的冲突预演了一遍，然而周围并无一人，只在鞭炮响起时，惊起几只乌鸦四处飞散并呀呀哀嚎。

        上完父亲的坟，剩下的是去给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夭折的小姑和一个无子的远房伯父，他死的时候是我作为他的子嗣给他戴的孝。做完这一切，我已经是全身湿透、满身灰尘，并且十分口渴，我决定区儿时玩耍的小河洗一洗，顺便看看是否河水还能不能喝。

        然而令我失望的是，河水一片浑浊的往东留着，河岸已经崩塌的无处下脚，小时候清澈的河水，遍地美丽野花的河岸，如今面目全非。只好急冲冲的往回赶，也无心多看几眼已近无人的村子，虽然还是有些新的变化的：村口新装的监控摄像头、全新的水泥路，以及作为村里支柱产业的绿油油的麦田和黄灿灿的油菜花。

清明 清明

        其实这个清明假期，我时间充裕，但并没有在老家多呆一天的打算，准备第三天回去的行程也被我改到上完坟的下午。

        回去的当天，听我母亲说，我大姑父去世了，自从我父亲、爷爷、奶奶先后去世后，我跟我父亲那边的亲戚很少有联系走动，我母亲说，如果没有接到正式的通知，就不去了。上完坟的当天，我母亲打来电话说，还是去一下，于是我当天在赶两点的火车途中赶去吊唁大姑父。

        赶到的时候，正是中午，吊唁的人们正在用餐，我穿过两边摆满花圈和吃喝的人群，径直走进奠堂，放下背包、衣服，轻车熟路的下跪、磕头、上香，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我自己都惊讶我的熟练。磕完头，起身看见老泪纵横的大姑、三姑，然后表哥们围过来寒暄，我以一个大人的身份稳当的应付着，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旁边是每次见到我便立即泪如雨下的三姑，每次都喃喃的说着：我想你爸，可怜的人儿，早早的便丢下你们娘三，还没见到你们姐弟俩成人，辛苦你妈了。说实话，我有点烦她，但也得言不由衷的安慰着她，但心里在想，是我没了父亲，又不是你，怎么你的眼泪比我还多。

        然后借口我要赶火车，急冲冲的给大伯敬了一杯酒，就准备离开，三姑依旧是拉着我的手不放，我没办法只得由着她，在路边一边安慰着她，一边摇首期盼中巴车的到来。

    这就是整个回乡扫墓的过程，我当晚十一点返沪，想想这一切已经成了仪式，早已没有悲伤、没有痛苦，也许是成人了，也许是经历那么多次的死亡告别：父亲、姥姥、奶奶、爷爷、大姑父,已经麻木了吧。

        清明，以此纪念我逝去的父亲，我的亲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