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怎么睡觉呢!”看时间不早,地坝的人们叹着气。
“我们今晚就在地坝睡吧!”有人提议。
“好!我来!”
“我也来!”
“你们真的在地坝睡?我也来!”
……
就这样,家家户户都开始行动。席子,空调被,枕头,凉床,椅子……纷纷往外搬。
半小时光景,院上坝和下坝都被席子一张接一张地铺满了。
我给县城的姐姐去了电话,问她们今晚怎么睡?
姐姐说,她们上班的地方有个宽敞的空坝,她把母亲和孩子全都接到空坝上睡,那里也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席子,表弟带着他的同学也去姐姐家了,帮着搬席子被子枕头之类,他们都在宽敞的地坝上过夜。
母亲的胆子很小,加上姐姐住在十楼,白天地震时逃跑的惊恐还心有余悸,想想可能倒塌的房子,母亲早早地收拾好东西带着家人去了姐姐安排的地方。见姐姐一切安排就绪,我也放心下来。
人们三三两两地躺下来,为防露气,大家头上的位置都撑了一把伞。
我左边的一家是袁婆婆,她的儿子、媳妇都是医生。她低声地给我讲述地震来临时,他们一家的情景。
袁婆婆:“楼下洗衣房在脱水吗?搞得房子都震了起来!”
“什么洗衣机那么大的阵势?脱个水要把房子给震起来呢!”袁爷爷不服。
“那台大型洗衣机,洗着全院的床单,被套,还有医生们的白大褂,马力够大的!”袁婆婆补充着大型洗衣机的非同小可。
“就是大型的洗衣机,也不可能把房子给震起来!”袁爷爷态度坚决。
“妈,爸,地震来了,客厅的吊灯晃得好厉害!”儿媳一句话,惊醒全家人,赶紧地抱着小家伙就往外面跑……
夜深了,人们的谈话声渐渐地稀疏下来,明天还得上班呢,该睡了。
坚硬的水泥地板直接铺上席子,硌得背上的骨头生疼!盖着空调被又热,不盖又冷,明明到了睡觉的时间,却偏偏地睡不着,并且越睡越清醒。
“好像又摇了几下!你感觉到了没?”我右边的一家是吕大姐,怕惊扰人家,她偷偷地问我。
“没感觉到呢!”我回。
“你家老爷子没下来?”吕大姐问。
“他不来,非得在家里睡!”我说。
“全院就他和王校长(另一个职工家属)没出来!两个犟拐拐!”吕大姐悄悄说。
“我还以为就我家老爷子不出来呢,还有王校长啊!”说真的,我真佩服他们的胆量,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留在家里。
夜深露重,我半点睡意都没有!手不知不觉地摸到了露天的被子上,潮潮的露气密密地结在被面上,湿湿地粘手。脑子里昏顿顿的,我想到了灾区的人们,想到了被埋在废墟底下的难民,还有历尽千辛万苦向灾区挺进的官兵……
我更睡不着了。
电视新闻说,离我们几十公里外的一所小学在这次的地震中倒塌了,好在无人员伤亡,灾情不远,似乎就在我的身边。
酣梦中的儿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我给他的被子松了松,露出了小胳膊小腿儿。
约凌晨三点,我终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清晨,才五点多,地坝的人就稀稀拉拉地起来。我睡得浑身酸痛,头也昏沉沉地痛,比起灾区,我们总算幸运的。回家煮早饭,我让先生陪着儿子再睡一会儿。
新的一天开始了,太阳已经升起来,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幼儿园的上幼儿园。人们把昨晚潮湿的被子纷纷晾在椅子上,晾在牵着的绳子上,让太阳把露气晒干。
眼泡儿浮肿,精神倦怠,全身酸软无力,瞌睡挂在睫毛儿上荡秋千,该做的工作还得去做,该担心的危险依然存在,生活还得继续,对灾区人民的牵挂,依然通过电视新闻来知晓。
看不得电视新闻,一看就哭,却忍不住要看,而且是千方百计地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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