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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一种味道,是你再也无法找寻到的

有没有一种味道,是你再也无法找寻到的

作者: 泫而 | 来源:发表于2023-08-31 08:37 被阅读0次

    一次回老家,在超市里偶然发现了它——“猴王牌茉莉花茶”。

    记忆里,“猴王牌茉莉花茶”总是要搭配那个大号的白瓷茶壶。每逢家里来的客人,爷爷都会泡上一壶茉莉花茶,跟客人边喝茶、边聊天。

    那时的我也就3、4岁,也不会品什么茶,看大人们那么爱喝茶,也偷偷地拿起爷爷的杯子抿上两口,说苦不苦,那时的我也不会描述,只知道茉莉花香很香。

    说起“猴王牌茉莉花茶”,也算是国货老品牌了。老爸至今依然称赞它是最好喝的茶叶。好信儿的我自然是把它买回了家,泡上一壶,香气瞬间把一家人带回来90年代初。

    那时,爷爷是当地粮油加工厂的主任,那时可都是国企。爸爸是厂里的调酒师。记事起,我就跟着爷爷和爸爸经常去厂里。

    面粉加工车间、粮食酒发酵间、加工原材料的粮食储备仓等等,我都去过,那里的人也都认识我。每次我一去,就有一群人围上来主动跟我说话,多数都是夸我长得漂亮呀、长得像爷爷像爸爸呀什么的。以前我觉得他们是在奉承,现在我觉得他们夸我漂亮是真话。

    哦对了,提起去厂子,我家的大旺“黑利”也是厂里的常客。老爸有时值夜班,他就会带着黑利一起去。

    黑利,是老爸从朋友家抱回来的一只小德牧。它是男孩。记得我比它大三岁,可惜它的寿命在我上小学二年级的一天夜里,终止于一帮偷狗贼手里。到现在我依然痛恨偷狗和吃狗的人(不养狗的人无法理解,不理解的请绕行,不接收杠精的反驳)。

    记得第一次跟黑利见面时,它小小的,弯在老爸的臂弯里。“以后就是咱家狗了!”老爸说。我开心的不得了,每天跟它一起玩一起睡。平时,总是在它睡觉时趴在它旁边看。

    记得当年夏天,我跟小黑利在院子里玩,实在没啥好玩的了,我突然看见院子里的酱缸。上面蒙着一块白布,还用绳子捆在酱缸外面,我突然想起来奶奶、妈妈、姑姑经常摘下罩子去看,有时还拿耙子搅拌几下,然后再用绳子把布捆到缸上。

    我突然好奇起来,于是过去也想看看。记得我跟那个缸差不多高,踮起脚我就能看到缸里面的酱。看完我也学着大人的样子把布又系上了,然后用手摁了摁蒙在缸上的那块布,“还挺结实!”我把黑利叫过来,举起黑利就把它放到酱缸布上了。

    一开始我没敢松手,后来我慢慢地把手松开了,结果黑利“噗通”一下,还没等它反应过来,它已经被白布裹在了大酱里。我赶紧踮脚趴在缸边往里看,只见黑利张着两个前爪在里面挠啊挠啊,挣扎着。

    如果那时有手机,估计我家黑利也上新闻了

    我转身跑回了屋里,那时老爸老妈爷爷奶奶姑姑正在屋子里聊天,那会儿正是夏天中午最热的时候。

    我站在里屋门口只露了个小脸儿,往屋里望着,老爸问我,“干啥?”我也不吱声,只是呲牙笑。老爸可能看出来我不是好笑,又问“黑利呢?”我这才说,“我把它掉酱缸里……”,我那个“了”还没说完,只见我老爸“噌”地一下从我眼前飞出门外,那速度一定比刘翔还快,他一把把黑利从酱缸里捞了出来……

    再后来,我就记得黑利在大洗衣盆里,姑姑一边给它洗,一边瞅我乐,还乐个不停。

    我老爸上来抬起飞毛腿卷了我两脚,其实老爸踢得不重。可从小我就知道什么是“面子”,觉得被卷了面子,哇哇地大哭起来就,转头就“离家出走”了——就是跑到邻居小伙伴家了,说啥也不回家了,不要那个家了,再也不回去了。

    老妈跟着我,劝我回家,我也不回,就是不回,因为老爸踢我了。

    那是老爸第一次“收拾”我,也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唯一的一次。老妈把我抱回家,结果,我又跑回了邻居家。哈哈……后来咋回家的就记不得了。

    那时真是太小了,不懂事,还不知道什么是“脾气”,只知道怎样是“好玩”。因为我原以为老爸会夸我“会玩”,没想到却收获了两脚,所以我生了老爸的气,那也是我记忆里第一次生气。

    那缸酱,后来奶奶好像也没舍得扔,记得老妈跟我说,多亏有那层布罩着、狗再小点儿,没糟蹋多少酱,关键一年就下那一缸酱,不能这么就被毁了啊……

    黑利在那缸酱的熏陶下,很快它长成了大狗子。

    那时,老爸经常带着我跟黑利一起去厂里。老爸有间独立的办公室,最里面是实验室样子的调酒间。

    酒一般人都喝过,但酒的原浆一般人真未必见过。那次我见到了,也知道家里为什么那么多试剂类的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了。原浆,是颜色有点像蜂王浆一样,很香,还甜。就那么一瓶原浆,可以调出好多白酒来。那时的白酒真的是真粮食酒,真的是现在很多所谓的“白酒”不能比的。

    酿酒的酒糟,可以喂猪。那时好多人都要到厂里排号去领酒糟,有时排号都领不到。爷爷加工厂里的酒,是粮食蒸酿出来的,俗话说“溜儿上接的”,就是发酵后蒸酿出来的。

    继续说跟黑利去厂子。黑利比我熟悉厂里的环境,进到老爸的休息室,它就直接趴到床底休息。老爸在调酒,我就跟黑利在休息室玩。黑利对开门特别警觉,每次开门都会猛地一抬头,即使它知道是我,它依然会警觉地抬头。我就反反复复装作进门、出门,黑利也一遍遍地像个警犬一样,巡视我的进出。

    黑利,陪伴了我的整个童年。也因为它,小花、笨笨、多多、妞妞、呆呆、小不点儿、漫漫、来福、大白,陆续地出现在了我的生活。

    记忆中,黑利在的日子里,我们家总是人来人往。我们家在当地也算得上是大家族了,每逢年节,家里全是人。

    我只记得,一来人我就躲起来,因为他们各个所说的内容都差不多,无非就是“多大了呀/几岁了呀/什么时候上学啊……”,问得我烦得很,都不爱回应了,所以就干脆跑到外面玩去。

    亲戚们聚到一起总是要搓上几轮麻将,抽烟的抽烟,喝茶的喝茶,一点不耽误搓麻。女士们呢,年长的坐在一起说些家长里短,年轻的都在忙活做饭。我们孩子组,自然是要到外面玩他个翻天覆地。

    到了开饭时间,炕上地上能放桌子的都摆放了桌子。长辈们按辈分坐,小辈们也按年龄排座,女士们也是按辈分坐,我们孩子组自然还是单独一桌。这一大桌子菜,我老妈、婶婶们要忙活好几个小时。只记得每年炕都被烧的烫屁股,吃饭时要拿小板凳坐上去,要不然屁股坐上去会着火。

    孩子们最喜欢吃的几道菜:炒蒜薹、小鸡蘑菇粉条、猪皮冻、有黄瓜的凉菜。这四样其实就够我们吃了,但老妈总是每一样都给我们上一点,我们吃得可香了,也不用大人操心,不需要大人喂、夹菜什么的,我们小孩组多少年以来都是自己玩得好、吃也自己吃的好。因为,吃完了,我们还要跑到外面继续玩的。

    记忆中,家里最热闹、人最全的就是爷爷过生日这天。

    爷爷姊妹6个,再加上奶奶家的亲戚、妈妈家的亲戚,好几十口人都会在这一天齐聚。印象里家里到晚上都住不下,每年都得有一批亲戚要去邻居赵奶奶家去住。

    那种热闹,是现在难找的热闹,也是无法用任何语言和文字能够描述得出来的。

    在过去的那些年里,我最期待爷爷的生日。一是家里最热闹,二是还有5天就是大年三十。给爷爷过完过完生日,家里又开始准备过年的一切,我就开始跟着大人忙活。

    其实,小孩子嘛,都喜欢过年,都盼着过年。过年有好吃的,还有新衣服穿,最主要的是有压岁钱。小时候,爷爷给多少要多少。后来长大了,也有了心眼儿,会提前跟爷爷暗示自己想要啥,爷爷就会问大概多少钱。然后爷爷就会如我所愿。

    那时,姑姑每年都会给我买一套新衣服。记不清姑姑给我买过多少套衣服了,不过我最喜欢的是后背带个小兜儿的那套红黑格子的。我总能在后背的那个兜儿里面意外掏出糖、钱什么的,多数都是老爸给放的。

    想想那时候,我简直就是家里的小公主。所有来家里的亲戚,见到我都会把我抱起来举高高,特别是大姑父。大姑父一直喊我“大姑娘”,这时常让我和表妹弄不清楚他到底是在叫谁,所以我俩经常是同时出现在眼前。

    记得有一年爷爷过生日,四舅拎了一网兜铁罐午餐肉罐头(那时还没有塑料袋,都是那种像塑料材质的网兜)。

    不记得是什么牌子了,那时我还小不识字,只记得罐头包装上有一只小猪的图案。那时的肉罐头,可是稀罕物。一般人家可是舍不得买的。那时四舅是当地皮革厂的厂长,四舅出差回来就给我们带回来一些新鲜东西。

    那几个午餐肉我一直盯着,我怕家里人拿去送人,我趁大人不注意,就把午餐肉偷偷藏到了奶奶的柜子里。

    后来,大人们在我软磨硬泡下,终于答应不送人给我吃了。唉,为了吃到嘴,我可是下了一番功夫。先是跟老妈说,老妈非要送人,我又去求老爸,老爸说他不管,我绕过奶奶(因为奶奶说了不算,哈哈)直接去磨爷爷,爷爷在我的“甜言蜜语”下,终于笑了:“不给我大孙子吃给谁吃!”我差点没原地起飞了。我拿着罐头让老爸给打开了,那个香啊,就别提了,真是再也吃不到那么香的午餐肉罐头了,铁盒壁上都是肉冻和油,那个香就别提了,现在想想都直流口水。总之,比当时的春都火腿肠还要好吃。

    说起春都火腿肠,小时候我可真是没少吃。妈妈总给我买,记得春都火腿肠里有一根像肉筋的地方,我就爱吃那个筋。两年前我又想起那个味道,到某宝平台上去买了两袋,回来让我好失望。

    也许是当时那个年代,物资并不像现在这样充足,所以它的味道总是那样回味去穷,又无法找回。

    真想一觉醒来,大年三十了,我正在兴奋地穿着姑姑给买的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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