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士量,湖南浏阳人,毕业黄埔军校第四期,凭借战功,由排长升至师长。1943年常德会战时,率领暂编第5师在石门与日军血战,最后英勇殉国。
暂编第5师也是由湘西土匪改编而成,与暂编第6师是兄弟部队,两个师刚上战场就表现非凡,都成为抗日劲旅。后来工兵出身郭汝愧曾任该师师长,在他的严格训练下,暂5师战斗力大大提高,尤其擅长野战工事修筑。
常德会战时,暂编第5师属于第6战区第73军序列,彭士量任师长,负责守卫石门县城,73军的15、77两个师展开于石门外围,与暂5师互相策应。
石门是澧水上的重要渡口,湘西防务中枢,也是常德的西北门户,石门一旦失守,常德就暴露在日军面前。
彭士量率暂5师于10月下旬进驻石门,当时石门的“国防工事”只有一条散兵壕,精于构筑工事的暂5师利用石门县城周围的山地精心构筑了半永久性防御工事,城内也构筑了巷战工事。
进攻常德的日军很快到达石门,11月12日,日军前锋开始进攻石门城郊阵地。暂5师13团与日军在城郊展开了激烈争夺。
当夜,日军两个师团集结到石门以北,并借夜色掩护在石门的东、西、北三个方向展开,与石门南面的澧水形成一个包围圈,准备将石门守军一举歼灭。
13日黎明,日军向第73军3个师发动猛攻。
日军将第73军3个师分割包围,然后派一部渡过澧水,企图堵截73军部队南渡澧水,同时派出多个小部队向第73军阵地内猛插,侍机袭击中国军队的军、师指挥所。
第73军的15师以新兵居多,还没形成真正的战斗力,被日军一冲,马上溃散,15师在石门西北面的阵地很快就被突破。日军立即跟进,插到石门正西面,15师大量士兵在溃退中被追杀。
日军虽然在第15师的阵地上得手,但在暂5师防守的石门城外却遇到顽强抵抗。
防守前沿阵地的13团第4连经12日战斗后,已经伤亡过半,但13日一整天与日军勇猛战斗,一直坚持到黄昏才撤退到城郊二线阵地。
13日一整天,日军第3师团以3个联队夹击暂5师,同时飞机、大炮向暂5师阵地倾泻大量炮火。暂5师大量士兵在炮火中牺牲,城郊阵地也大部被毁,但残余据点内的士兵仍然顽强坚守。
14日晨,日军在飞机大炮掩护下继续猛攻,整个73军全部陷入混乱。77师被击溃,连师部都被日军钻隙部队袭击,经特务连和师部机关人员奋战才幸免于难,但整个师全部溃散。
跟着77师前进的日军立即南渡澧水,完全切断了73军的退路。
此时暂5师仍然坚守石门城郊部分阵地,面对日军猛攻,暂5师坚守每一寸阵地,战斗非常激烈。
石门城郊的红土坡是一个制高点,彭士量派一个加强营近1千人据守,该营连续击退日军10多次进攻。日军见无法攻占该地,就施放大量毒气。守军没有防毒面具,只能将毛巾用水打湿,蒙在口鼻上,但还是有部分官兵被毒气熏晕。日军后来又多次强攻,才占领红土坡。该加强营全部阵亡,无一生还,鲜血几乎把红土坡染成真正的红色。
战至中午,日军以绝对的兵力和火力,冲垮了石门城郊所有阵地,直逼石门城下,一部日军甚至冲进城内。危急关头,彭士量亲自率领士兵与日军肉搏,将该部日军全部歼灭。
日军主力于石门城外猛烈攻击,炮弹如雨点般落下,暂5师士兵被炸的血肉横飞,但无一人退缩。
下午3点左右,石门城北被日军突破,一股日军攻入位于城北的73军军部指挥所,军部一时大乱,指挥所人员全被冲散。
孙连仲闻讯后大吃一惊,连忙急电第29集团军,下令73军放弃石门突围。
此时第73军已经全部被围,尤其是南渡澧水方向,几乎全被日军炮火覆盖,要突围几乎是送死。千钧一发之际,彭士量带领一个连赶到。该连与日军一路拼杀而来,几乎人人身上是血。
彭士量找到失散的军长汪之斌,告知城西方向日军薄弱,建议汪率军主力由城西突围,自己率暂5师断后。
当时石门已处于危急之中,毫无坚守必要,汪之斌只好率军主力突围,留下暂5师掩护。
此时断后,自然凶多吉少,分别之际,不祥的预感就涌上汪之斌心头。但要突围,必须有部队断后,否则,全军都由覆灭的危险。
战至黄昏,日军一部在城外架起云梯,爬上城墙,冲进城内。暂5师已经伤亡惨重,彭士量集合师部非战斗人员,多次逆袭,才将日军肃清。
此时暂5师伤亡达到70%以上,包括轻伤员在内,只剩下将近2000人还能战斗,更让彭士量难过的是,重伤员没有医药,无法医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流血死亡。
至傍晚,又一股日军冲进城内,此时暂5师已经无力反击,只能在城内与日军巷战。天黑后,彭士量将暂5师残余人员收拢起来,退到城西。
日军计划将石门守军压迫到城西外面的树林里聚歼,所以城西的日军相对薄弱,彭士量从日军进攻中判断城西日军最弱,建议军长从城西突围后,自己也准备率暂5师从城西突围。
时刻关注石门战况的孙连仲知道石门已经无法据守,遂下令暂5师放弃石门县城。
15日拂晓,彭士量看准一个空隙,率领暂5师残余人员按计划从城西突围。
……
两天后的17日,汪之斌站在慈利西南的岩泊渡路口,焦急的往石门方向张望。
73军的士兵三三两两从他面前经过,士兵们有气无力,垂头丧气,更加剧了他的焦急。收容队的军官不断报着突围出来的士兵“15师2名、77师4名、15师3名、军工兵营2名……”
极少有暂5师的士兵,更不见彭士量。分别之际就笼罩心头的不祥预感更加浓重,汪之斌几乎可以断定,不幸已经发生。
不幸确实已经发生,而且就在彭士量突围的时候。彭士量突围到城西新关的岩门口渡口时,被日军截击,不久身亡。死前对副师长说“大丈夫为国尽忠,为民族尽孝,死何恨焉!”。
暂5师最后只剩下400多人,由副师长率领于18日中午到达73军设在慈利的收容所。此时,汪之斌仍然等在那里。
彭士量一生戎马倥偬,毫无积蓄,为抗击日寇,几乎很少有时间照顾家庭,在他牺牲的前两天,他其中一个儿子因麻疹不幸夭折。在遗书中他对妻子深表愧疚。
但彭士量被中华民族铭记:
1944年5月8日,蒋介石批准彭士量入祀首都忠烈祠;
1944年5月14日,彭士量遗体运至长沙中山纪念堂,后公葬于南岳,出殡时民众沿途拜祭;
1985年,民政部批准同意追认彭士量为烈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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