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岁一过,当初背井离乡的雄心,终究敌不过“近乡情更怯”的欲望,如今,那个叫顺生的中年人又回来了。他不是一个喜欢多言多语的人,个头不高,肤色微黑,额头上拧起的皱纹显示出他曾经经历的沧桑。一大早,老孟就领着顺生在清理杂物,这活儿有些脏,但并不显怎么累,顺生一丝不苟地做着。
打杂的活儿并不是顺生所预期的,尽管他已经是二进宫了,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其它的工位上都已经有人了,他必须等一个机会。那天我问他,“外边的世界多精彩呀,怎么又想到回来呢?”
“回来上班有社保呀,再混几年,也该退休了!”顺生说。
“这些外边一样可以办呀!”我说。
“不一定的,我在一位亲戚的私人小工厂里,再说人年纪大了,不可能老在外面漂泊,总要回来的!今年我在城里买了房,想赶着装修,这就回来找工作了!”顺生解释说。
顺生的话让我有些感慨,这二三年来,各行各业都不景气,在外打拼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与顺生一样,这一次那个叫春亮的钳工不也回来了吗?人员的回流也让那个人力资源部长变得牛掰起来,他大咧咧地说:现在找我的人多着呢!这话俨然也给现在在职的员工敲了一个警钟,公司除了老板,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
下午下班回家,通行车绕道莲花湖大桥,由于八一大桥重建,从城南进城的车辆全部涌向了这儿,整个大桥堵成了一锅粥,这么多车辆挤在一起,在平时倒是难得一见的景观。到了家,才知道家里的神兽已去上学,屋子里一下又变得空落起来。
吃完饭,我踅到街上,夜幕已经降临,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来。我沿着那条老街一路迤逦前行,新年刚过,万象更新,人们又开始了新的一年的生活。街道的两边新增加了一些店铺,有什么寄售行呀,理发店呀,烤鸭店呀,美瞳美颜店呀,到处洋溢着人间烟火的气息。
头发有些长了,该理发了,于是我转入那条熟悉的小巷,径自向“枫叶红”发屋走去。在小巷的路口已看不到公开招揽生意的女人,那几家挂羊头卖狗肉的茶楼早已关了门,几只流莺再也不见,只是有时冷不丁地从临街的一间房子里,意外走出一位手夹烟卷的女子。女人要么不抽烟,抽烟的女人总是韵味十足。女店主的生意不错,有两位男子头上包着一层塑料帽套,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椅上养神,那样子看上去大约是在染发,耐心等待着下一道流程。
理完发我转到父母的住处,看见二老正在吃饭,原来他们今天刚刚从五一下地干活回来。我埋怨母亲说,“你不在家好好休息,怎么又去菜园子里了呢?”
父亲在一旁揶揄说,“你妈妈就是劳碌命,老也闲不住!”
我对母亲说,“前两天你不是感觉不舒服么,怎么还去园子里捯饬呢?”
“不碍事,估计又是胃病的老毛病犯了!”母亲轻描淡写地说。
“您可不能大意,万一不行,咱还是得再到医院去瞧瞧!”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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