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的事,你可以回去了。”两警官交头接耳,嘀咕了一阵,A警官一抬下颏,朝我打了个招呼,然后和B警官都忙其他的事去了。
回家看时间,打开老婆手机,一看上有亚军转发的视频——“参谋长”双手叉腰站在水井盖上,她男人坐在井盖上面,看见我扛着薅锄上来,先发制人:“水管子是我塞的!你甭找了,你要喝水,我要吃饭”。“司令”唾沫四溅,也是恶人先告状:“亚军你说一下,这口水井做在我田头水路上二十七年了,当初答应你们用水,哪晓得你们安太阳能?”
亚军是“参谋长”的侄子,“参谋长”名叫张桂芬,和“司令”男人都是当年造反派的首领,官衔即大名一直被人沿用至今。我在昨晚洗澡时发觉太阳能没水,今查一不是水管破裂,二不是接头脱开,三不是人为破坏,现在总算有了答案。这条小河沟边原有亚军的田,水管曾经被他偷挖,叶老师给了个三通,他另安了一截水管,如果田里缺水,就拔掉管头的木棍,水就自然流到田里。用水户原本不止我一家,为此事我出头露面还跟他吵过嘴,他尽管不再“偷”水,说不一定也还耿耿于怀哩。况且湾里一有风吹草动,他是第一个打前锋。
我先看“司令”的田缺(稻田排水口)被他女婿填高了,田里并不缺水,稻谷巳经弯腰,也不需要那么多水,想挪开井盖看看库存,“司令"不准,“参谋长”更是一跳两尺高,不巧的很——这水泥浇的井盖已经风化,甚至还有裂纹,哪里经得起折腾?坐在井盖上的“司令”先行落水,“参谋长”也随后跟着水泥块“咚咚咚”接二连三落入水中。井有两米五深,一看光水就占一米五深,司令呛了两口水,参谋长站在水里喊救命,看见我把薅锄伸过来,吓得大叫——“亚军嘞,你看到没喂,这野种要我和你姑爷的命咧!唉呦,我是死吔。”
我说,我要的是水,不要你们的命。上来吧。“参谋长”和“司令”先后被我拉上井口,亚军还是拿着手机,不发一言。“司令”腿脚搐筋,痛得嗷嗷直叫,没有办法走路了,我背了他,亚军在后抬着他的脚杆,一直把他送到他的卧房。
傍晚,“参谋长”传来噩耗,说“司令"被谋杀,我是罪魁祸首!平时宰一只鸡都害怕的人,就这样被传讯,我这次算是倒霉到家了。“司令”落水时受了惊吓,加入井水冬暖夏凉,本来就是咎由自取,但死者为大,他为刀俎,我为鱼肉,“参谋长”扬言要我倾家荡产,恐怕真的要兑现了。
喂了一夜蚊子,清晨又被放回,如同浴火重生一般。于是明白了亚军当时在“谋杀现场”抱着手机不放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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