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室谋杀案

       

文/二孃

                  【谋杀案现场】

胖子是谋杀案现场的第一目击者，304室的谋杀案，死了三个风华正茂的大学生。

胖子大概是受到的惊吓，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胖子绕着304室一圈又一圈，像是死去的灵魂徘徊不前，又像是在寻找什么。胖子眯着眼睛，不知道是本来就没睁开，还是因为太胖找不到眼睛。

胖子的行为比起案发现场恐怖了许多，直到被和胖子一样体型的胖警察泼了一盆冷水才阻止了胖子。胖子停在原地，瞬间瘫了下来，喘着粗气，不说话，只是睁圆了眼睛，眼珠子骨碌骨碌地巡视着四周。警察问的话胖子似乎一句都没听进去，谁都想着怕是成了个傻子。

304寝室整整齐齐，一尘不染，没有任何异样。不过一个男生宿舍，如此整洁是不是有问题？警察纷纷从宿舍入手找线索，他们觉得凶手作案后把宿舍打扫得如此干净绝对是因为怕留下什么线索。

男生宿舍楼的舍管阿姨抱着她的猫在门口瞅了半天才知道警察怀疑304寝室太过整洁是一个大问题。舍管阿姨下楼泡了壶茶，她跟警察说304寝室本来就整齐，不用费劲去找线索。

男生宿舍一般是应该垃圾废纸没人倒，袜子内裤盆里泡；床头烟头泡面汤，床尾拖鞋大蟑螂。不过，舍管阿姨说304寝室算是整栋男生宿舍楼最独树一帜的宿舍，不止每天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时不时地喷点香水啊空气清新剂啊！

警察也没再围着寝室绕了，回警局的时候带走了胖子和舍管阿姨。一个是第一目击者，一个是报案者，怎么也会有些线索。

警察下楼经过舍管室的时候，看见一姑娘在窗口登记着什么。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姑娘，姑娘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穿了一条和胖子T恤颜色一样的裙子。

舍管阿姨把猫放在姑娘怀中，她说姑娘是她闺女。

                    【线索中断】

警察没从胖子嘴里问出什么，倒是舍管阿姨，说了半天都不喝口水，就差给她上一盘瓜子了。

舍管阿姨给警察说了304寝室的人人事事：

304寝室住着四个男生，胖子和他的三个舍友。宿舍之所以那么干净整洁，全都是靠胖子一个人打扫。

胖子人老实，胖子的舍友就只会欺负老实人。午餐他一个人打四份，热水他一个人提四壶，行李箱他一个人提四个，上上下下，他从不抱怨。

宿舍里其他三个人一天见不到一面，要么在机房里打游戏，要么在宿舍里睡懒觉。

胖子人可好了，经常帮舍管阿姨做这儿做那儿，跟亲儿子似的。

末了，舍管阿姨还嘀咕地添了句，他们本该死。不过，没人听得清楚。

舍管阿姨讲的没什么价值，监控里根本没有任何线索，死者从未踏出过宿舍门，也没什么人进来过，他们怎么就死在宿舍的床上了？

除非是，胖子，吓成和傻子一样的胖子。

                      【未破之案】

死者是被人用锯子肢解，然后又摆放整齐，穿戴妥当，拼凑好放在床上。找不到凶器，找不到指纹，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死者躺在各自的床上，盖着被子，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

后来胖子说，他喊舍友起床上课，喊了几声没人应，以为都在开玩笑。于是悄悄地爬上舍友的床，打算直接把舍友拍醒，谁知一巴掌下去，头就滚了下来。

舍友死前去过哪儿，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胖子说这些都不重要，他们都是过完暑假刚回学校。舍友来自天南海北，暑假期间根本没有机会聚在一起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

胖子还说他们没有什么仇人，也没什么钱财。当然，他们的死不是自杀。所以，是哪里漏了？

                    【奇怪的女人】

案子没结，悬着，不了了之。

几个月后，有一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来报案。她说，她知道304室谋杀案的凶手。

大肚子女人是舍管阿姨的女儿，就是那天在舍管室的姑娘。

大肚子女人重复播放着三楼的监控视频，这段视频哪哪都正常，没人看出有任何问题。

监控视频里首先出现的是胖子，费力地推着四个行李箱，他旁边跟着一个舍友，压低鸭舌帽，一手插着裤包，低头玩手机。

大约十分钟左右，第二个舍友出现，包着头巾，墨镜口罩，一边走一边打电话。

再过几分钟，第三个舍友头顶被褥，背着双肩包，快速走进宿舍。

“有没有发现，三个舍友在视频里从未露脸？”大肚子女人按了暂停键，刚好停在胖子推行李箱的那段。

这段监控没什么特别的，照样是胖子费力地推着四个行李箱，他旁边跟着一个舍友，压低鸭舌帽，一手插着裤包，低头玩手机。

就是快到宿舍门口时，推车不知被什么颠了一下，最上面的行李箱滑落在走道上。胖子还没来得及捡，鸭舌帽男生就赶忙提起拉进了宿舍。

大肚子女人指着鸭舌帽的男生说着：“他是我男朋友。”

所以说，三个死者里，有一个是大肚子女人的男朋友？不应该啊，知道304室谋杀案后她像个没事人一样不哭不闹，现在更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的监控视频。

“不过，视频里的人不是他。”

                    【别人的故事】

大肚子女人叫阿来，在校大学生。

阿来的妈妈在二栋男生宿舍楼当舍管。

阿来是个乖巧懂事的姑娘，没有课的时候捧一本侦探小说，到舍管室看书。闲时帮舍管洗衣做饭，照顾体弱多病的舍管。

阿来说的鸭舌帽男生叫东子。

阿来第一次见到东子是在深夜，宿舍楼的大门已经锁了。东子在门口喊舍管开门，阿来出去的。

东子可怜兮兮地说：“阿姨，今晚和朋友玩，没注意看时间，麻烦您开开门好不？”

阿来挽起头发，说着：“因为今天下雨，天气不好，所以本姑娘心情不好不想开门。”

东子抬头望了望繁星璀璨的夏夜，问着：“哪儿有下雨？”

阿来凑近门口，东张西望的样子：“哪儿有阿姨？”

东子认真地看着眼前的阿来，一边拍着腿上的蚊子一边挠着脖子：“怪我怪我。”

东子作了个揖，打趣着：“小生眼拙，冒犯了姑娘，且让小生在此遭受蚊虫叮咬之罪吧！”

阿来和东子在一起了，像是所有情侣一样，牵牵小手，亲亲小嘴，恩恩爱爱。

故事，或者说是事故，发生在东子约阿来去图书馆看书的那天。阿来穿着一条齐膝百褶裙，披着刚洗过的头发，图书馆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洗发露香味儿。

阿来等到图书馆关门东子都还没到，正当阿来准备走的时候被老师叫去帮忙收拾图书馆的书。

阿来说，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拒绝帮忙而后转身走掉。

阿来被强奸了，被那个让她帮忙收拾书的老师强奸了。

这件事不知道被谁看见的，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不过传的不是阿来被强奸了，传闻里有的说是阿来勾引老师，有的说是阿来和那老师本来就是师生恋。

东子在那件事后从未联系过阿来，阿来知道东子这是在委婉地断绝来往。

阿来试过报警，警察要证据啊，哪儿有什么证据？证据早就被阿来在浴室里一遍又一遍，又冲又刷，给洗没了。

阿来轻描淡写地讲着自己的故事，像是在讲一个无关自己的故事。

阿来最后说，她唯一的证据在肚子里。

                        【凶手是谁】

凶手是谁？

监控视频到底藏了什么真相？

阿来说，问题在胖子推的行李箱。

胖子推的行李箱有四个，刚好是宿舍里每个人的行李箱。东子根本不会让胖子帮忙推行李箱，更不会跟胖子同行。

胖子不止会把宿舍打扫得干干净净，还会把宿舍整得香喷喷的。这都没什么，直到东子发现胖子偷偷地帮他洗了他的衣服。

东子觉得，一个大老爷们绝对不会干这事。东子照镜子的时候得出了总结，胖子一定看上东子了。

从此以后，东子只要一见胖子就远远地避开。

在所有人都怀疑凶手是胖子的时候舍管阿姨自首了，她说凶手是她。

那个监控视频里假扮死者的人是她，她把人杀了后装进行李箱，再让胖子帮忙推到宿舍。

舍管阿姨说她恨东子抛弃阿来，于是就杀了阿来，刚好其他人也在，手起刀落，也就一起杀了。

舍管阿姨说得风轻云淡，似乎一口气杀三个身强力壮的大学生对她这个体弱多病的老妇女简直小菜一碟。

阿来望着眼前的人，那是她可亲可敬的母亲，现在怎么会如此陌生？

                    【这就是结局】

胖子是在强奸阿来的老师跳楼后来自首的。

胖子自首的时候带着一本新买的侦探小说，他说他知道阿来爱看。

胖子说人是他杀的。

胖子在收假前请舍友吃饭，顺便把他们都杀了。

胖子把他们的尸体塞进各自的行李箱，他说是他强迫舍管阿姨假扮他舍友的。

304寝室在三楼，每个“舍友”进去后就没再出来，那是胖子把床单拧成一股送舍管阿姨爬下楼。

胖子说他的舍友人很好，虽然偶尔欺负他，偶尔让他做这那，偶尔嘲笑他胖，但是这些都没什么，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杀人。

那天，胖子跟着刚打完篮球的舍友去图书馆。他们都看见了那一幕，甚至都看清楚了把阿来压在身下的人的嘴脸。

最先掉头离开的是东子，东子说的是压在阿来身上的人是他叔叔。一边是情人，一边是亲人。东子还说，况且他也不知道阿来是不是本来就跟他叔叔在一起的？

医院病房里，阿来抱着刚出生的婴儿，嘟着嘴巴逗着婴儿。点滴顺着针管流了下来，床头柜上的侦探小说安静地摆着。阿来并不知道，那本侦探小说是谁送的，也不知道胖子为什么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