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也就是天黑。
天黑黑,人也嘿黑。
1
黑是跑步人的通色,我常常没入夏就变黑了,冬天也缓不过来。
无论黑与白这些肤色的审美,都比不过跑步圈里对我影响较大的人,一个我们称之为黑哥的人。一个无拘无束、看透生活,穿着跑步装备去相亲的人。
初识黑哥是通过娄哥,我导师的儿子兼我硕士同学,这就逐渐形成了一个固定的小圈子,而这个小圈子的人兴趣爱好截然不同,却每每是我回沈阳首先要见得人,聊得天南地北,古今中外,每个人都会从其他人身上学到东西。这就很让人羡慕,尤其是黑哥,30岁就基本上活通透了。就那一身裤衩背心去相亲的违规做法就让我们这些兄弟直呼那两个字。
晚上6点-6点半,也就是下班的时间,我开始跑步,是我一天最舒服就快乐的时候。
很多人下班觉得很疲惫,我有时也很累,累的不想说话。但,我选择跑步,早上会将跑步的衣服带到单位,下班之后,从单位往家跑。从跑起来的前几步,基本上就知道今天的状态如何,会根据这些状态调整我的配速。
这些年,我习惯晚上跑步,有时候,晚上跟朋友聚会,只要十公里以内的基本上都会跑着过去。北京的聚会,大多在6:30以后人才能聚齐,彼此太远了,这要是在老家的那个城市,7点半已经开始第二场的安排了。
如果晚上去吃饭,我一般会手里握着一件换洗的衣服,毕竟跑完步,湿漉漉的,汗味也重,对于在场的同志是不小的刺激。换一件衣服,在洗手间简单擦拭,基本上就不会有太多的味道。
以前,跑步时候讲究得多,最开始短衣短裤、腰包、帽子、髌骨带都得齐全,久而久之,只要是跑鞋对了就迈开了腿。以前追求大品牌的运动衫,这些年火了的始祖鸟等,现在也不去追求了,只是对于跑鞋有着频率更高的替换,毕竟每天伴随着双脚在驰骋,有一双舒适的鞋,额外重要。鞋对于我来说太重要,我是一个扁平足,自从习惯性跑步之后,我就不记得这个事了。
小时候不知道扁平足累,只知道自己永远跑不过很多人,小学时候甚至50米都跑不过女生运动员。长大后,不能长时间走,小腿容易酸疼,尤其是晚上。高三那年,晚自习是要上的,尤其是最后那100天,高中的教室没有空调,还处在海边,每天晚自习时各个座位下点着蚊香,摇着扇子,唯一让自己清醒的方式就是跑步。
试验过,课间休息时候,在操场上狂奔400米,回来浑身热汗,能够最大的抵挡困意,好在8:50晚自习就结束了。
跑圈这件事,可能都是临近毕业时才做的,本硕保研,没有压力,博士毕业那年,压力大,同样选择了晚上跑步,在学校那个泥土飞扬的操场上,顶多跑下4000米,气喘吁吁。
以前跑步喜欢穿素颜色,符合中国人的特性,现在渐渐的,亮色越来越多,男女老少,花色竞开,显现了我们的开放和自信,跑步也来越成为了时尚。
而在北京,冬天跑步是比较遭罪的,不过,奥森一年四季还是有大量的人在跑步,一年四季,你都能看到光着膀子、穿短裤奔跑的人。奥森公园还有一点存包的地方,不过很少,奥体公园就惨了,基本上没有存包的保障,冬天晚上只能捆着羽绒服在腰上,其实应该呼吁政府在奥体公园建一个储存柜。这让我想起了安徽省博物馆的储存柜。
2023年清明去爬黄山,回程在合肥呆了一天,奔着省博去的,行李寄存的地方很好,有专门的行李箱的地方。我们逛完之后,把行李依旧放在那里,而后去了包公祠,待到回到这边吃饭才取上行李。北京基础设施越来越好,而有些地方细节,还得大家社会共治,共同推动,跑步公园的寄存处应该就是一项解决跑着后顾的一个措施。
跑完步或者骑行完,洗上一个热水澡是更舒服的事情,尤其是来自东北的我,对于冬天泡澡的热爱,就像福建人对茶的热爱。之前,在奥森跑完步,会去牡丹园附近的一个洗浴泡澡,因为,有一个大池子,团购或者充值折算下来跟东北价格差不太多。疫情第二年,再去的时候就发现了跑路了,之前充值的卡只能到房山店时候,咨询房山店,说不能使用,而后,就明白了。现在据说政府和银行合作,专门针对预付卡的结算问题,还算有了举措,治理这些跑路的人。
2
近年来,北京社会治理越发人性化,每年祭祀节日的时候,以我看到的为例,在安贞医院北面的桥头,有着约定俗成的纪念地界。有一年,路过,观察了一下,马路东西两侧各有2家卖纸的人家,提供粉笔、木棍,打火机,纪念的人,都有序的找好了位置,等待火堆熄灭,才慢慢离去。
虽然,那一段时间,这块区域上空飘洒着烟雾,但过往行人,没有人反对,而城管和警察只是远远的把车停在远处,发挥着看门人的作用,这种温暖,让我看到了北京城市治理的温度。
这个城市处处都有让你感动的人。
我在清华进修那段时间,最让我感动的是晚上11点的自行车大军,浩浩荡荡的从自习室骑向北面的宿舍区,这才是中国的最高学府的天之骄子被人看到的一点点,成就,在清华一样与勤勉分不开。
夏天,除了应酬之外,跟朋友的啤酒排挡局是我最喜欢的,尤其是周末,很容易就十一二点才往回走。那一年,我看到了我家附近天桥上的跑步者,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在天桥上登台阶,原来,他是要准备越野马拉松,白天工作没时间,也舍不得周末白天时间去跑山,只好在这天桥上练习大腿和肺活量,大哥,你指定能完赛。
我也为我自己感动了一次,2023初六,严格意义上说初七的凌晨2:45,北京朝阳站最后一班高铁抵达,从进了通州就开始软件叫车,排队等候都在100名之外。到了之后,新建的朝阳站没有地铁、出租车不进来,网约车不进来。
当我索性拖着大包小包放弃了周边的排队走向了居民区的时候,寒风中,拦下的空车都是拼客不,北五环150不讲价。赌气,往前走,路上也都是拼命拦车的人,都摇摇头,到后来,走了2公里开外,无意中约到了出租车,师傅电话示意我不要退单。在等车时候,一个小伙子跟我说,他手机没电了,也叫不到车,能不能帮他带出这个区域,他去王府井。
我说可以,我跟他一起上了车,给了他充电宝,他跟随我一起到北五环,我付完了钱,他又让出租车送他去了王府井。
他硬塞给我人民币,我推辞不要,毕竟寒冷的冬季,要让自己温暖一些。
3
夜晚,还有北京的骑行大军。疫情这几年,真是把北京生活的很多人给憋坏了。火了周边的民宿和露营,也火了骑行大军。骑行大军分两种,一种是哈雷摩托,一种是公路车。还有一种是悠闲的共享单车,也加入了骑行的队伍中。
同事花钱搞了一个摩托车,20万的一辆单座骑。原因是媳妇不让买可载人的。据说京A已经炒到三四十万了,还不能随便上长安街上。
所以,长安街的晚上出现了大量的骑行大军。完完全全是一个车展。从1000元到20万的车,长安街上都能看到。而我那辆几千元的公路车,也平时不上长安街上刷,起步根本不是过几万块的车对手。而且长安街上,车队很多。
有一次,我上周末从首钢大桥经长安街后,一个十八九的小伙子突然急刹车停在我面前,惊奇的问我,哥们,环法还来北京刷街啊。
我一听就明白了,“淘宝买的”
“嗨,您这,只能说,帅气”随后就一溜烟的蹬走了。
正如那一次所经历的尴尬场景,我基本上不会再长安街上刷夜骑,更多还是从长安街回家的路上,穿过北京城的胡同,一路上狭窄而红灯多,尤其是路过簋街那种地方,晚上是基本上走不动。每次晚上路过簋街,都会记得那一年的场景。
一个外地的朋友来京玩,要去簋街吃小龙虾。一看就是北方来的,南方人是不会到北京的簋街吃小龙虾的,当年在武汉、苏州、南京等都是成盆上的小龙虾,八个口味同桌共享。
而簋街最有名的小龙虾就那几个分店,要是当天排队基本上等2个小时以上。我只好打了个信息差,5:40分外面排队人不是很多的情况下,从容的走到了二楼,对服务员说我是三楼下来的,想换一个靠窗的双人台,信息差让这个年轻的服务员没来记得求证就给我找个了位置,我迅速点了餐,也就坐下来了。等朋友来了之后,惊奇地看着我,一个劲的竖起了大拇指。
其实,说实在的,簋街小龙虾并不好吃,而又贵的出奇,十多元一只小龙虾又吸引了好多人宁可排队也要吃一口。
谁曾想,2024年的春天,号称簋街最火的小龙虾三家店关闭了2家,剩下的那家总店也不用排队了。
也许,这就是现在所谓的大力发展夜经济有关了。
疫情过后,消费似乎是朝着劲头十足的方向发展,而却没有显示出应有的尽头,据说簋街片区的城市管理部门很是头疼,花了好几年整顿的街边乱摆放桌子,如今又要重新沾满街头了。
23年在夜经济如火如荼发展的时候,公司在上海帮当地政府部门开展社会调查,我们试图去了解上海政府部门如何看待夜经济的,有市民说,上海是经济开放和发展的桥头堡,靠着晚上的地摊经济能恢复经济就不是现代化的上海了,得靠外资和国际化的营商环境。
其实,我也不晓得上海应该不应该发展夜经济,因为在我印象中,上海早上的油条包子就很有烟火气,夜晚的上海也是迷人的江南应有的样子,更是老上海巷子里各种公馆下的上海,民国风情足,时代感强,而不是繁花那样的上海。
而最近,却发现了香港的夜经济不火了,零售业也不火了。疫情通关之后,并没有很多内地游客涌去香港,而是北上的香港人隔三差五的去深圳采购,经济实惠,大湾区一小时生活圈逐渐显现。据报道说,香港夜晚的餐饮店也颇受顾客投诉,价格贵而服务态度差。之前是到了香港玩转四天,现在是成了转机过路客的枢纽,香港特有的味道不在了好像。
而老家的夜经济却有好有坏,最近很火的县域贵妇生活让我们都得重新审视一下自己混迹于大城市的生活质量。
23年夏天,回老家隔壁县参加婚礼,跟同学两个人吃串,2瓶啤酒加上一桌子的我们当地串,换了600多。作为东北名镇,我一直以为我们那里的县城消费略高,但没想到烧烤能人均快300了。而我同学说,我们平时都这样的,晚上烧烤都这样的。而且很多烧烤店都营业到凌晨3点,这在寒冷的东北之前是不可想象的。
4
晚饭,是北京各色人马相聚的理由,刚来北京,好奇心作祟,参加了好多饭局。到后来,变成了出了名的“小跑跑”,9点30分,我得手机闹铃准时响起,显示着“泡脚”,知趣不知趣的都开始调侃我这老年人的作息,也正是大家喝的正酣的时候,我趁着不注意就溜在了大街上。
每每都是走一段时间,呼吸那新鲜的空气,尤其是冬天,那一口冷空气跟夏天一口苏打水一样救命,然后,走到地铁站,回家。
23年,北京瞬间流行了一种扑克牌,叫掼蛋,一种从江浙皖地区流入北京迅速蔓延至全国的扑克牌活动。掼蛋成了北京下班后30岁以上人的日常娱乐主旋律,吃饭前掼蛋一把,吃完饭掼蛋一把,北京当地的聚会时要掼蛋,外地来北京出差的要掼蛋。掼蛋,让很多饭局省下了酒,吃饭回归到了本应有的样子。
而那些本已流行好久的斗地主、双升打法等瞬间就消失了在线下活动,成了地方电视台体育频道的固定节目,据说没一个省台都有一个让人欲罢不能的斗地主节目,其收视率之高,甚至碾压足球、篮球等一众世界级的赛事。
过了夜晚7点钟,无论东西南北,中老年人准时围坐在电视机前,一遍喝着茶水一遍骂着电视里面的素人,时不时讨论着广告里的保健品。有很多网络热搜关注多地电视台沦为“假药”广告温床,呼吁监管部门介入监管。
也许地方电视台的收入,很大程度上依靠着斗地主和保健食品的赞助了。
他们也似乎,跟上了潮流,瞄准了夜晚的银发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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