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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的声音/初到鹏城(4)

花开的声音/初到鹏城(4)

作者: 昕昕子 | 来源:发表于2019-07-02 06:34 被阅读0次

    第三天中午,历时53个小时,火车终于驶进了羊城终点站。她背着包顺着人流往外涌动着,头重脚轻,几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两晚都没睡着觉,静坐了这么长时间,两腿都肿了,鞋子也似乎变小了,塞得脚生痛。还好她刚出到闸口处,就看到了写着她名字的接车牌。“黎影”两字的前后,各画了一只或许叫喜鹊的鸟,影子咧嘴笑了笑,一路的疲惫好像去掉了一半。

    举牌的人瘦瘦高高,还有那么几分帅气。影子在许琴那见过此人的照片,他正是当年春天写过几次书信去她学校,同学许琴的表哥-林大飞。

    林大飞已经提前买好两张去鹏城的火车票,因为下午得赶回去上班。他接到影子后,接过她的背包,大踏步在前头急匆匆地往旁边的另一个站台赶,影子踮着脚使劲地跟着,眼睛不敢往其它地方看,她生怕跟丢了,也不管腿僵直,脚肿胀,机械地拼命地迈动双腿,快一点再快一点。待他们登上去鹏城的火车,刚坐好,还没大大地喘口气,火车就动起来。影子疲惫至极,无心看南国的地貌,以前中学地理讲到的珠江三角洲特色的蔗基鱼塘,果基鱼塘,在重重垂下的眼皮、极度困乏的躯体面前也失去了吸引力,很快她靠在软软的高靠背椅上睡着了,睡梦中她也一直在找车赶路,形色匆忙。

    等她被叫醒时,睁眼就看到了小平题字的“深圳”两字高高地伫立在像长城一般的火车站楼顶。她下得车来,踏上了特区的土地,她用力跺了跺脚,算是向特区打过招呼。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处处干净整洁,人流安静有序,没有了羊城及内地城市火车站那种拥挤嘈杂;暖暖的风从四周荡漾过来,影子忍不住伸出双手去触摸;最后她抬起头,没有丁点老家那样的雾,天空好高好远,瓦蓝的背景,胖朵的白云。

    她在好奇张望时,林表哥已经远远地站到205公交车旁向她挥手。“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影子哼着歌,赶紧小跑过去。想到刚才一路上的梦境,她在心里问着自己以后会遇见什么,实现什么,会成为什么呢?但她可以确信的感到这里的一切将和从前截然不同。

    林大飞把影子带到偏远的海边港区,上到员工宿舍二楼,扔给她一把钥匙,指了指第二间房门:“你暂时就住这间房,同事回老家过年,我跟人借好了。”话一说完,他就转身小跑下楼上班去了。

    影子打开房门,双脚僵住不动了,只见宿舍灰白色的水泥地板上,躺着三三两两褐黄色的过滤嘴烟头,三五只金威啤酒瓶没有章法地或横卧或斜躺在床头床脚下面的地板上,陪着啤酒瓶的还有几只瘪瘪的烟盒。单身宿舍,单身宿舍,猪窩一般的单身宿舍。

    烟味,酒味,霉味混合在一块直往影子的鼻孔钻,令她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刺激着她有些混沌的意识。她去到阳台外的厕所里打水洗漱了一番,头脑彻底清醒了:刚才坐大巴穿过梧桐山隧道之前,还真看到了对面山上英军的炮台;还有隧道,均瑶山隧道长还是桐山隧道长呢?她还是第一次过这么长的隧道呢。

    她一边回味着炮台隧道,一边忙不停息地抹尘扫地。她太想躺下美美地睡上一觉,身体极度疲惫,可房间太脏,异味刺鼻,她本能地机械地舞动着双臂侍弄着房间,直到铺好床单,最后一点力气反锁上房门,便一头栽倒和衣入睡,把跨越几千里路的林林总总打了个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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