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对我而言,我更喜欢弯月。或许弯弯的月亮,寄托了我的某些,不可言传的期待。
应该说,我对弯月,寄托着某种情怀。
早些年,正值青春年,我遇上了生命中的第一位姑娘。
那一年的晚春,有一天清晨,我路过一个叫月亮湾的地方。那里的荷花初开不久,零零散散的从碧绿的荷叶间隙伸展出来,带着晨雾凝结成的露水,鲜艳极了。
我不觉看得呆了,险些掉进水塘里去。
“小心…”
一个急切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很快,一位年少的姑娘匆匆地来到我面前。
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脸上不自禁地露出一丝微笑,清秀的眉毛疏密有致。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那洁净的脸上的笑容舒展开来,一双明亮的眼睛眯了起来,甜甜的,象极了晚间天上的一轮月。
我们就这样认识了,我知道了她是一位生长在月亮湾的姑娘。从此,我喜欢上了月亮湾。
可是,月亮湾它不喜欢我,月亮湾的人不待见我。这是后来我才知道的事。在当时,我并不知道。
后来,我们渐渐地长大,期间也有过一些交集,彼此都有好感。随着交往的加深,我们的感情也更加的亲近。
直到有一天,我实在是厌烦了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前来说媒,于是很干脆地告诉母亲,说我早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母亲问我那姑娘是谁,家住哪里?我告诉她说,月亮湾的。
母亲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堪起来,她耐心地告诉我说:“月亮湾的不行,你应该知道。”
我赌气说:“我不知道,我管她是哪里的,我就认定她了。”
母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说完就落漠地径自走开了。
我知道母亲的意思,也了解母亲的顾虑。
月亮湾是远近闻名的出美女的好地方,一方水土养活一方人,大概是那里的山水真有灵性吧,那里出了不少美女。但美女的婚配是讲条件的。
说到条件,就不得不特别说明一下我的家乡。我们村有个远近闻名的名字叫“穷没梗”,据说一开始其实是叫“虫木梗”,意思就是鸟不拉屎的地方。
但我不在乎,我相信那位姑娘也一样不会在乎。但我没想到,她的父母及家人很在乎,以至于一听说那女孩将要去的地方是“虫木梗”,二话不说就直接拒绝了。
后来,听说那女孩子迫于家庭压力,毅然选择外出打工。
于是,我也南下广东,开始了我漫长的打工生涯。
可惜,我们已经断了联系。
我以为,凭借自己勤劳的双手,未必就不能够发家致富。残酷无情的现实在我不经意间,狠狠甩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没有较高的学历,也无一技之长的我,和许许多多普通的农民工一样,只能成为不同流水线上的一个个木偶。不仅没有什么成长发展空间,也融入不了大都市那灯红酒绿的繁华景象。我们象一群被遗弃的难民,想要有尊严地活着都难,更别奢谈什么理想报负。
每到夜深人静,凝望天上一轮弯月,只是无情绪。
“断魂无据,万水千山何处去?没个音书,尽日东风上绿除。”
不如归去。
因为实在不想一辈子就那么忙忙碌碌,却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生活。所以,在我攒下一些为数不多的血汗钱之后,我选择了回家发展。
这些年,家乡的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市里开始鼓励农民工回乡创业,也大力支持大学生回家创业。工业发展呈现出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而农业生产也取得可喜的成就,原生态农业发展良好。曾经的月亮湾一开始成为了生态园,随后发展成旅游基地,兴建了玉荷山庄。差不多每年都会举办荷花节。每到节日期间,远近的游客络约不绝,各种地方特产琳琅满目,热闹非凡。
“虫木梗的住户一减再减。那些外出务工的打工仔,在挣到钱后都先后相继在县城或市里买了住房,年老的父母和年少的孩童都相继被接到了城里生活读书。
我也成了家,却不曾搬走。“虫木梗”对于别人来说是务必要逃离的伤心之地,对我来说,它成了我的牵绊。
这里离月亮湾很近,而月亮湾,寄托了我某种不曾提及的情怀。
我听说,月亮湾的那位姑娘,她一直未曾回来过。
“索性不还家,落残红杏花。”花开花落几度春秋,该放下的就放下吧,我默默地对自己说。
只希望那位久别的故人,能尽快回到故乡的怀抱,回到当初我们相遇的月亮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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