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回忆(十三)

作者: silber | 来源:发表于2018-08-27 06:41 被阅读26次

(五)支左

在那个史无前例的动乱年代里,全国各地,无论机关、学校、工矿企业、部队和农村。总之凡是有人的地方都被发动起来了。而且每个地方都成立了形形色色的“战斗团、战斗队”等等。在每个地方这些群众组织中都有造反派、保皇派之分。

当时部队介入还可以,在稳定社会治安,保护基本群众方面起了一定的作用。但时间一长部队也自然卷入了派系斗争,特别是在全国性的武斗期间,部队暗地支持一派,压一派,制造了不少的流血事件。1976年宣布文革结束后,回忆起来部队真做了不少错事,介入“文革”是一个很大的错误。

1967年下半年我一人到贵阳三中“支左,当时学校很乱,全校已“停课闹革命”没有看见老师,更没有看见学校领导。学校成立了很多的群众组织,主要是造学校领导的反,抓学校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即“走资派”。军代表只能和学校造反派组织的头头们联系工作。学生们的主要任务是天天写大字报、大标语,上街游行示威,早已不说上课的事。还到贵阳十三中搞了一段时间的“支左”,情况和三中一样。然后又回到部队。

为筹备庆祝贵州省成立革命委员会做准备工作。当时我们连在贵阳市的驻军中威信高,知名度高。报社记者、省电台的记者常来采访,当时还没有电视台。经常报道7611部队某部七连的消息。

当时贵州省在全国也比较红,全国各省成立革委会的时间依次是北京、上海、山西,贵州省紧随其后,列第四。贵州省成立革委会,人民日报发表社论的标题就是《西南的春雷》。在革委会成立之前的一个多月,我们连天天就走正步训练,训练是相当辛苦的。在贵阳主要街道正步走上一圈要一小时四十分钟左右,那比当农民干活辛苦多了。1967年2月24日,贵州省正式成立革委会。早晨天上下着蒙蒙细雨,2月份贵州的天气是十分冷的,一直等到10点过才开始游行。我们连是一个方块队,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全连的干部战士都感到十分荣耀。

1967年春部队又派我到贵阳化工机械厂“支左”该厂有职工约一千人左右,有八个车间。我们进厂的时候,工厂的局面十分混乱,不时出现“武斗”现象。群众组织对立严重,生产处于基本瘫痪状态,形势十分严峻。几乎每天都是学习和批斗“走资派”的会议,大字报、大标语铺天盖地,经常把所谓的“走资派”楸到成立游行示威。

在省化机厂一年多,该厂的情况并没有多大改变。

1968年7月左右,全团调防到云南,团部驻文山州。我们连派驻在与云南、广西交界的富宁县。

该县较小、贫穷,县城的主要大街不足100米长。连队驻县城,我们“支左”的人员直到同年11月才离开贵阳回到部队。

回到连队后不到一个月又派我到文山州的广南县“支左”,这个县是云南省的大县,当时人口四十万,我被派到该县公路养护段和县农机厂,同时任两个单位的革委会主任。工作从贵州到云南走到那里都一样。

1969年夏部队又从滇南调往滇西,师部驻下关市,团部驻保山市,连队驻腾冲市。大概在同年底“支左”人员也从滇南回到保山,这时我们连已从腾冲调回保山。

冬天的保山白天很暖和,中午在阳光下可以穿衬衣,而晚上的温差特别大,晚上下的霜如同下了一场薄薄的小雪。保山离昆明800多公里。保山的坝子很平很大,飞机场离营地也只有几公里路。星期天我们可以去租自行车骑到飞机场去看飞机,保山的环境很不错。

我第一次看见了露天煤矿,而且是无烟煤。煤矿是一座山,用推土机推开表层泥土,露出的全是乌黑的煤,汽车去运煤将车倒到煤山脚下,用钢钎撬几下就是一车煤。

1970年5月部队再一次调我到下关市茶厂“支左”。同时进厂的军代表有两名,也就是团后勤协理员宋光才和我。他任革委会主任,我任副主任。

该厂有职工600余人,五个车间,四个股室,当时的年产量是81500担,是整个滇西片区最大的一家茶叶加工厂。大量的产品的销售对象是西藏,供藏族同胞饮用的砖茶,就是打酥油茶。

在一个单位“支左”的时间最长就要算下关茶厂,长达三年之久。

其间有两次出差,一次文革期间搞“一打三反”(打击反革命破坏活动、反对贪污盗窃、反对投机倒把和反对铺张浪费)。厂里派我和一名工人出去搞外调,查厂里所谓的“走资派”的历史问题。主要是到四川泸州泸县的敌伪档案,历时一月左右。

路过重庆时到一个朋友那儿去玩儿,不慎被小偷摸了包,身无分文。靠那位工人仅有的一点钱回到昆明。转乘一辆运氧气瓶的货车回下关,行至祥云县的公路上,车上燃起了大火,我在驾驶室根本没有发现,路边的群众在大喊“车上着火了”。我们才停车上去,驾驶室背后燃起大火,车厢都烧燃了。我们的行李包有烧燃了。经清理只是我的提包烧了,大衣也烧坏了,算我倒霉。驾驶员说,我们运气都不错,要是把一车氧气瓶烧爆了可不得了,整个公路都要炸断,更不用说我们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下关茶厂的茶叶销西藏,其运输路线是用汽车运往成昆线的广通站,由火车经成都、宝鸡、兰州、柳园下火车,再用汽车转运,经青海沿青藏公路进藏。

1971年盛夏时节,厂里的茶叶在柳园转运站受潮,发霉变质。转运站是在戈壁滩上,没有任何库房,在戈壁上搭上两尺高的地楼,把茶叶码成堆,如同一幢房子一样高大。上面盖上篷布即可。包括百货等所有的商品都一样。那年遇到了60年未遇的一次大雨,所有的商品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坏。茶叶受损后,要求厂方派技术人员和工人前往处理。当时厂里决定由我带20多名工人和技术人员前往甘肃柳园处理此事。

柳园的条件十分艰苦,初到高原反应强烈,上气不接下气,嘴唇干裂,呼吸困难。早上五点左右天亮了,晚上要九点过天才黑,最不习惯的是用水。此地没有水资源,所有的用水是用火车在近两百公里外的疏勒河运来。一个人一天只有大半盆水,早上洗脸,中午再洗脸洗手,晚上还要用来洗脚。在那里工作了四十多天,完成任务后回厂。1973年6月根据上级的统一安排,部队在所有地方“支左”的人员一律返回部队,至此完成了“文革”期间部队介入地方的“支左”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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