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 衣 人
文/月映霜华
某乙,清寒自适者也,某日,赴友宴,归子时。
酒涌昏昏,趔趄及一所在,冷风呼啸,乱烟蔽月,隐隐白沙为道,绵绵渺渺,不辨终始。某乙揉眼,渐适周遭。见人影无数,腰背佝偻,步沉沉,似负重。偶有清光一道,捷然而去,众遂止,仰首观之,嗟声如蝇,须臾低首,复木然行。
甚疑,方欲问,群影忽乱,鞭声四起,绯衣者数人出其间,叱骂不绝。
某乙素有勇,顺手拽其近者。绯衣欲怒,略打量,转颜,拱手为礼,曰:先生因何至此?对茫然,唯记鞭驱事,责之。绯衣人笑曰:先生勿怪!此间曰黃泉道,行者俱魂也。时辰有定,岂可有误?不得已也。某乙释然,唯惑步履奇艰,岂有锁链乎?因为众人祈解。绯衣人异:先生也痴也!何来锁链?链自心生。君不见碌碌众人,谋利无不尽其极,求权无不尽其极,声色欢愉,几曾舍得一丝?须知利禄一寸,心重一分,魂灵焉得不重欤?某乙默然。四顾间,恰见昔日同窗,曲背若弓,首几及地,犹不行。心下恻恻,援手欲助。但觉入手千钧,不动分文。绯衣人拍手叹曰:先生固自清,却不晓魂灵之重,除却自卸,旁者焉得相助?骤击其左肩,顿坠黑渊,阴寒刺骨。某乙十指狂挠,不能止。
忽隙光一线,身如水泡,徐徐升焉,及出天顶,訇然醒。睁目,街灯明于丈许。
绯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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