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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年《老炮儿》上映的时候特地陪老爹去看,本以为他会喜欢,没成想这部电影却让他嗤之以鼻,对电影之中那句“年过半百的老人”耿耿于怀,那年他正好50岁。
当时我还嘲笑了他好一阵子,打心底里认为他矫情,实则是我年少无知,根本不懂岁月雨打落叶般的残酷。这种残酷很单纯,时间不停往前走,人就不停老去,不论心里能否接受。
时间渐渐来到2018年,今年我25岁。假如一个人能活到75岁,以头25年算青年,中间25年算中年,最后25年算老年的话,那我今年也即将迈入人生的中年了。这个论调比我老爹当初更矫情,没人会承认一个25岁的人是中年人,毕竟来日方长。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深夜里突然想起自己的人生已经过去三分之一,早已没多少时间可以挥霍,在感慨光阴如水的同时吓出自己一身冷汗。
这种惊吓是由于本能的觉得自己还年轻,一切尚有可为,就像每月透支信用卡,只有账单来了才知道原来花了那么多不该花的钱。
其实究其原因,这种惊吓最本质的原因还是由于自己一事无成。
25岁我们风华正茂,拥有最健康的体魄和最旺盛的精神,还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与向往,想爱想吃,脑海中还充满着所有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
但除此之外,我们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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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25岁这个时间节点还是挺神奇的。走过弯路做过错事,有过遗憾有过失落。这会儿才开始谈理想似乎有点晚,但若就此总结人生又太早。距离想要的生活山高水远,但也刚有一点获得的喜悦。好像懂一点事,但未经打磨终究纸上得来终觉浅。这会儿我们可能刚刚结束学生时代,对未来感到迷茫未知。也可能刚刚开始进入社会,对现实手足无措。
这也是个很尴尬的年纪,我们一边踌躇满志一边畏首不前,总想要抱定自己那近乎幼稚的理想,又担心打不过前路的妖魔鬼怪。举起酒杯就豪气干云得可怕,而其他大部分时候却迷茫得像个傻子。
万幸在我前25年的人生里,我活得还不错。家境尚可,且没有富裕到足够让我败家的程度。父母严厉慈祥,却又爱护得很有分寸。爱情美满,我非她不娶她非我不嫁。有一份还过得去的工作,收入不高但可以维持尊严。最重要的是,还有一群可以酒后谈心的狐朋狗友,互相扶持一路照顾。
如此说来,我比大部分人过得都要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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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我的这些狐朋狗友们,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好好观察过这些人,因为太熟了,平日里朝夕相处,很难用心去体会,其实他们各有各的众生相。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野蛮生长,哪怕再如何平凡,也的确是不一样的烟火。
前段时间身体有些小毛病,最后成了心病。朋友C一直不愿意相信我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居然会有心理问题。一个劲儿的问我除了身体不舒服还有什么其他毛病。
我总结道,真没有,家庭和睦爱情美满事业有成,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笑,调侃道,那你就是闲的。
看他笑,我却有些心慌,年纪轻轻就没了心劲,实在是可怕。所以我问他,那我该追求什么呢?
他笑的更加灿烂了,告诉我说,上线啊,大哥带你吃鸡。
在我这些狐朋狗友里,C算是我的发小。除他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人与我们天各一方。
F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这一点从他的博士学历就可以体现出来。他自称是关山口职业技术学院的一个码农,每天为了做科研熬尽心血,这一点从他没有女朋友就可以看出来。
有次喝酒的时候F问了我一个很深邃的问题,怎么样才能够对今后的生活不感到迷茫,当时我觉得他疯了,就像C觉得我疯了一样。
也许是因为我智商不够高,也可能是我太过于后知后觉。到了今天即使我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仍然不能给他一个答案。
D在我眼里一直是个纨绔,高中毕业以后一直在资本主义的大本营读书,四年之后变成了一个除了奢侈品啥也不懂的浮浪子弟。但或许是四年的漂泊让他比同龄人更加成熟一些。有一次他问我,如果不顾现实,你最理想的工作是什么?
我反问他,你呢?
他说,做海盗。多爽。
由此可见,我称他们为狐朋狗友是多么的正确。
他们在摧毁我的人生这一伟大工程中不断的添砖加瓦,力图搞垮我的生活,然而我仍旧坚挺,至今三观奇正,这话说出来我都佩服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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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总是要向往爱情的,这就像小学生总是要写作业一样。
大学的时候曾经谈过一场恋爱,跟所有的校园恋爱一样,毕业了就分手了。有时候我觉得这是缘分不够,更多的时候我觉得这是自然规律。
但是这场恋爱实在是教我做人,虽然把教做人作为恋爱的目的实在是心机颇深,但的确不是我先动的手。
这个姑娘,我叫她A,但实际上她有D,除了有D之外,她还是一个十分特立独行的女子。她果敢,热情,在她的世界里非黑即白。在我年少不成熟的日子里,我曾用自己不堪一击却自以为是的世界观反驳她,这个世界哪有什么非黑即白,多得是中间地带,永远那么极端会把自己搞得太狼狈。
她后来用实际行动告诉我,我比她狼狈得多。
原因是她不后悔,不后悔这三个字,可能是我从大学里学到的最有用的一课,其实我还是挺惊喜的,我本来以为我只是去养生四年,没想到还学会了东西。
分手之后我们奇迹般的成为了朋友,后来聊天的时候我问她,你到了今天仍旧不后悔?
她回答说,当然,跟你分手之后我学会了如何辨别渣男,当然不后悔。
我又一次十分狼狈,还好她及时找补道,开玩笑啦,不论最后是不是能在一起,今后我们回忆起大学时代,彼此都是绕不过去的礁石,既然如此,还不如坦然接受,况且这四年互相在对方身上打下的烙印,或许是这辈子都没办法洗掉的。
我虽然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她说,嗯,不光爱情,人生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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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网络上很流行一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有人替你负重前行。其实我想说,每个人都有岁月静好的时候,但大部分日子里,我们都在负重前行。
这种重量,有理想的催使,也有现实的压力。但其实更多的,是我们生命过程当中积累的那些让我们成为我们自己的东西。这些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就像越长大越胖。我叫它们灵魂的脂肪。不同于身体里的脂肪,这些灵魂的脂肪减不掉,一旦沾染上就要跟随自己一生。
这些脂肪有好也有坏,我总是想保留好的那一部分,厌恶坏的那一部分。
直到这会儿,我才真正理解前女友A跟我说的,什么叫做绕不过去的礁石,这些让我成为我自己的东西,都是礁石。
在未来岁月里,不论我是否愿意,它也终将伴随我,起起伏伏,跌跌宕宕,即使是触礁也在所难免,因为这才是我,一个真实的我。
我想我或许也可以回答F的那个疑问,人生是不可能不迷茫的,但是当你迷茫的时候,别看远方,捏一捏你灵魂上的脂肪,它们自然会告诉你怎么做。
说来说去,我发现其实25岁的人生真没什么值得报告的。无非是一些闲散的零碎,出生,上学,毕业,工作,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普通得让自己厌恶却又无可奈何。来源于自己,又可能来源于生活。我曾经很喜欢谈生活,如今变得耿直了,从来不敢说。
就像所有普通人最后都要归于平凡,就像万青那首歌里唱的,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问心无愧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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