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庄庄
老爸的股骨头疼痛好转很多,反而是膝盖到脚踝处更痛一些,走到几十米,就有肿胀之感,脚背和小腿的连接处如同针刺,受不了时只能靠止疼药麻痹。
不是骨头疼,我判断应该是经络不通造成的瘀堵。上次回去,老爸洗澡后,褪去棉裤,跟他把小腿用扣痧拍扣了几个穴位。我是注定干不了医生的活,见不得人间疾苦,而且还下不了手,一看老爸因为疼痛皱起眉头,本该加大力度的手,又减轻了许多,最后只能改成按摩方式,隔靴搔痒。
老爸这一年,什么事都做不了,到了冬天,连穿棉裤、袜子都需要老妈帮忙。老妈着实辛苦,在这次感染后眼见着开始力不从心、憔悴不堪。
孩子的高中生活渐渐走上正轨,爹妈成了我心头最大的牵挂。
表哥开诊所近二十年。我懂的经络知识连皮毛都算不上,有心让老爸来表哥处针灸一下,疏通经络,看能不能有所缓解。
老爸坐6:40的车出发,高速上遇到车祸堵车,直到九点才到。
“背撒,你爸小时候还不是经常背你?”一来二去,这趟车的司机已经十分熟悉我们家的情况,也常常跟我们开玩笑。
我接过老妈给表哥带的香肠和青菜,再搀扶着老爸下车,我无奈地笑一下,言下之意是我哪有那个孔武之力。
记忆里有躺在爸爸双腿上睡觉的印象,许是过年吧,大舅外婆、小舅外婆都围在一起烤火,夜深了,他们还在聊天,似乎很久不见有聊不完的话。我上下眼皮大战三百回合,终于累瘫,就在那臂弯里沉沉睡去。
真没有老爸背我的情景,老妈倒是有。八十年代,不叫医院,我们叫血防站。明明是妹妹住院,不知为何我明锐地察觉到自己也会被锥上一针的风险。在血防站地阔方圆的院子里,我被两个大人围追堵截,最后被按在案板上,狠狠锥了一针,那惨叫宛若宰猪。好在有个撒娇的地儿,我躺在妈的后背上,借着那一针,开始哼哼唧唧地提平时不敢奢望的条件。我要吃香蕉,我要吃苹果……不得不说,生病时是有特殊待遇的,而且是有求必应。妈说等爸爸来了就买,我忙不迭替老二谋福利——还要跟妹妹买。至今还记得那黄色的弯弯的香蕉可真甜呐!唉,那个年代,不需要爹妈苦心积虑地教育好吃的好玩的要分享,仿佛老大对老二的保护欲和分享欲,是天生的。
老爸拄着双拐,像是担心拉了我们后腿,笃笃笃地快速往前挪动。表哥的诊所离下车的地方不远,按照我的步行速度,可能三分钟就到了。但这一段路程,老爸歇了三次,他慢慢坐在石凳上后,我就蹲下来按摩他小腿如同针扎的地方。
这次卿爸跟我一起陪着,陪着老爸慢慢走。
表哥诊所有两人在输液,还有一个眼睛磨伤的人在候诊。
跟病人换上新药水,表哥开始从老爸的股骨头处按,找老爸疼痛的根源。胆经、脾经没有问题,胃部状况也还好。他从抽屉抽出一个火柴盒大的纸盒,里面有好几包锡纸,直到几根长针拿出来,我才恍然大悟,我滴个乖,这是我最怕的玩意,从小到大就怕打针。
一共在合谷穴处扎了三根,表哥说不确定原因,先通气血。久经疼痛考验的老爸硬是被扎出一头汗,证明此疼非同小可。随后他腰椎处、腿部胀痛,我意识到武侠小说里的“点穴”并非胡诌八扯,穴位是真可以控制一个人的言行举止的。
小腿处使用扣痧拍时,一节有硬包鼓出来,此处正是肠胃问题的晴雨表。老爸肠道一直都不好,堵得严重,气血不通,肯定会痛啊。通者不痛!
找到问题,解决问题便是。
剩下的交给老妹了,她收拾好行李,带着两个娃,待我一声令下,驱车前来接爸回家。她回去就是想替换一下辛苦了一年的老妈,做饭、洗被子、给爸妈艾灸,她比我想得更周到。当然给爸按摩穴位的担子也落在她身上了。
跟卿爸感慨,还是得有两个娃,至少可以分担一下,不然照顾老人的负担很重。而且孩子不需要太优秀,太优秀的孩子最后飞得太高,走得太远,留下父母孤苦伶仃,孩子也会有无法尽孝的遗憾,空有余恨。
卿爸猛点头,回我一句,我们不可能有两个娃了,按照我年龄,再过两年就该当爷爷了。
嘁——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晚上老爸在视频里跟我汇报——还是有效,腿没有之前那么疼了!没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更令人开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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