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见

整个星期都在下雨，绵绵密密，时停时续，温暖湿润的，以至于我在某些瞬间产生错觉，以为冬天已经过去，春天来到了身边。

早上醒来，拉开窗户是满目的阳光，心里很欢喜，因为今天要到郊外去。久违地做了香蕉煎饼当早餐，还有黄桃酸奶，鸡蛋和牛奶。周一到周五基本是简单的牛奶面包，鸡蛋馒头，有时间的话会加一份麦片粥或者藕粉。其实很少有时间充裕的时候。大约是后遗症，晚上睡不着早上起不来，按掉闹铃再迷糊一会儿就八点多了，真是不知不觉。匆忙准备好早餐上班去，下班再回家做午饭、晚餐。每到假期总会比较忙碌，时间被各种琐事挤得满满的。

出城的路上群里在谈论着小年祭灶，我感到有点儿陌生，大约我们老家没有这样的风俗吧。看着高速路旁苍翠的群山，突然有种到哪都是客的感觉，没有习俗，既无来处，也无归处。但也并非全无好处，不讲究风俗和忌讳，身心自由自在。但我依稀记得这两天是大扫除的日子，想起这个觉得遥远又亲切。每到小年前后阳光灿烂的日子，一家大小集合起来，忙进忙出，把家里除了床和衣柜外的家具全都搬到院子里，洗洗晒晒，再把屋里屋外的地板用井水冲刷干净。虽然是冬天，回忆里却全是温暖的阳光，残旧的木头桌子在太阳底下散发着清香的味道。

上周末新发现一个风景优美的好去处，还有一家地道的烧腊店，有很好吃的烧鹅、白切鸡、蜜汁排骨，米饭很香，炖汤也不错，所以今天就直奔目的地。吃过午饭然后到江边去游玩，风和日丽，午间气温接近夏天，非常舒适。我们在树荫下的草地里搭了帐篷，架起桌椅，坐下来欣赏眼前的美景。

雨后的草地更绿了，铺满了五彩斑斓的落叶，江边的芦苇在风中摇曳。江水是碧绿的，平静的水面倒映着天上飘浮的白云，还有对岸白色的高楼和红色的落羽杉。游人稀少，周围很安静，鸟儿叽叽咕咕的。

在江边垂钓的还是很多，他们面朝清江水安静地坐着，在树荫下，在遮阳伞下，或者干脆就在阳光里，安静得如同水面上的浮漂。碧空下偶尔飞过白色的鸟群，一会儿像一字，一会儿像人字。绿道旁的两棵树间，戴眼镜的年轻女子半躺在吊床上，执笔看着书在思考，身边的草地上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在野餐垫上独自玩耍。大片平整的草地上，一群小男孩在踢足球，笑着吵闹着跑来跑去。一对中年夫妻牵着手跟在俩孩子后面散步，河边有个孤独的老人家坐在斜坡上，落寞地看着水面不知名的绿色植物。

我有短暂独处的时间，于是一个人慢慢走，随意地往东往西，走走停停。我走到隐藏于竹林后的湿地，小片落羽杉在四周的绿意里分外红。看似天然的沟渠上架着四根小胳膊粗细的木头，我试探地踩上去，稍有下沉不稳，但感觉足以承担我的重量，于是小心翼翼走上去。那种感觉像小时候走水田间狭小的田埂上，两边都是泥水，最窄处只一拃宽，像走平衡木。忽而玩心起，来来回回在约三米长的小木桥上走了几遍，像水里游来游去的鱼儿那么快乐。

晚上回到家，新买的耙耙柑到了，拣了个剥来吃，比往常吃过的都要浓郁丰沛。我看着箱子心里暖暖地发了一会儿呆，上面写着：春见，如春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