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这话没错。
911事件那一天,我在昆明住院。
一个病房算上我一共住了三个人。
女人之间没有隐私。三个病友半天时间就把彼此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其中一个病友是中学化学老师,她还差半年就要退休了,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却发现得了尿毒症,病情很重,瘦骨嶙峋,面色铁青,神情痛苦。
另外一个四十岁左右,工厂女工,高个子大块头,她是因为胃病住院,而我是胆囊炎住进来的。
我住进去的时候,她们已经很熟悉了,她们热情的与我说长道短,以一二三床称呼彼此,很快我们除了不知道彼此的姓名,已经大体交流沟通过家庭情况、工作情况、收入状况、饮食习惯……现在想想女人们真的是简单的可笑,愚蠢的可爱。
比方说我参加老头战友聚会,十分钟不到居然就掌握了他战友婚内出轨的基本情况。更加要命的是,我们几个蠢女人与那个蠢女人一瞬间就形成同盟,抽空就想明里暗里帮一下忙。不是那种看笑话不嫌事大,是那种真正的同情,希望战友夫妻能好好走下去的心情。
我自己是蠢女人,就格外疼爱蠢女人。蠢女人们是那么的感性,她们心直口快、真诚善良、手脚麻利,愿意付出,爱憎分明,不过有时也多愁善感、脾气急躁、毫无心机。
扯远了,回来。
本来三个病友处得很好,一起说说笑笑、互相关心,彼此陪伴着度过那些病痛的寂寞时间,结果坏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嘭地一声巨响,911了!
病房的电视机里循环着那个画面。
所以说有句话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按理说,三个生病的女人守着狭小的空间,一时半会不知道外面的人对这件事的反应,但是我们怎么就第一时间表现的那么激动,那么开心呢?
事后有人指责大部分国人对这件事的态度,但那态度应该是最真实的流露。我清楚地记得当场我的病就好了一半,开心的不行,而那个化学老师激动到匍匐在床上唱歌,然后她出去做治疗了。
化学老师刚出去,工厂女工忽然嘲笑起来,她用讥讽的语言说:“911与她有什么关系?不看看自己,尿不出来尿,脸都憋青了,活不了几天了,还在关心天下大事。”
我一下子就开心不起来了,我看着女工,她脸上写满对化学老师疾病的幸灾乐祸和不屑一顾,我第一次有这样一种感觉,就是眼见的一瞬间与一个人之间有一堵不可逾越的墙竖立起来。
仿佛她说的是我,我不知道如果是我出去检查,她会不会用这样刻薄的语言说我胆囊都出问题了,还管人家国外的飞机和大楼。
而我看着她没说话,心里对她充满鄙视,我想你知道什么,除了做饭、织毛衣,除了本能,你还会什么呢?
对,那个化学老师病情危重,也许活不过那年的冬天了,那又怎么样呢?我已经不知不觉与她站队了。
所以人以群分不难,一句话一个表情一个观点就已经分好了。
非黑即白,是一种毛病。
女人之所以难以成大事,就是单线条,不圆润不通融。
说的好听点是爱憎分明,说的客气点是非黑即白没有灰色地带,说的难听点就是一根筋,性格缺陷,注定没有什么大出息。
我会贴标签,我给女工贴了一个鼠目寸光、没见过世面、没格局的标签。
后来我知道鼠目寸光和贴标签是大巫见小巫,半斤对八两,都没什么格局。
按照这个角度分,我非常不甘心地和这个女工又被分到一群人堆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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