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峰和胖子打量着这个房间,橘红色的灯光照在没有铺水泥的砖墙上,让红色的砖墙越发的暗红。房间光线很暗,从这个房间的门口朝里面更深处的房间看去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到。
陈宇峰踩着地面,发现竟然没有铺水泥,完全是泥地,由于地面是泥土,潮湿阴凉的感觉从脚底传来。陈宇峰吃惊地低着头打量着地面,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房间,地面竟然是原生态的。
老刘见陈宇峰和胖子打量着周围,便憨笑着坐过来对他们说:“哦呵呵,我这房子啊,建了快两年了,因为付不起工钱,让唯一的一个水泥师傅跑了,他钱也不要了就去找别的工了,其实这个房子是我和他一起建的,我嘛呵呵学过几年水泥功夫,稍微花点时间还是干得来的,建了一层半,第二层只打了圈墙就等吊顶,可是手里头没多少钱了,请不到吊顶的师傅和工人,原先村里还有建房补贴,补到了一来万,可是没想到砖头水泥钢筋这些材料就不止一来万,没办法只能这样,住人还是勉强可以住得。”
听着老刘这样说,陈宇峰尴尬地笑了笑,又问道:“那,刘大哥,竟然没有钱,为什么还要建房子啊。”
老刘摆摆手,摇着头说:“唉,本来是以为能用补贴的钱把房子建好,村里村外都建起了洋楼,我那破土楼留着实在是觉得不好意思,这不就把土楼拆了,村里人人都建新房,我一刚开始建就没想到什么材料都涨了一番,哎。”说完又摇头叹了口气,灯光下,他眉宇间的皱纹仿佛又更深了。
陈宇峰和胖子听着老刘讲过去的往事,英子抱着孩子炒着菜,炒好一盘就端上桌,不知多久就已经把大圆桌摆满了菜。
老刘见菜也上得差不多了,一瘸一拐地走到一个黑漆漆的房间了,他蹲在那摸索了一遍又提着个铁壶回来,那铁壶壶口还用布块包着的木桩子塞着。
“诺,这是我自个酿的水酒,让你们尝尝。”老刘提着铁壶放在桌子上,然后又去取碗筷。
这时,胖子用手臂碰了碰陈宇峰低声对他说:“哎峰子,你说他们对我们这俩陌生人这么好,会不会有诈?”
陈宇峰一听,转念一想也是,还没听说过这世上哪有什么人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好的,又是请进门住,又是免费吃饭喝酒的。想到这,陈宇峰也低声对胖子说:“嗯,我也这么觉得,咱们还是多留点心好。”
胖子点点头,看见老刘拿着碗筷回来,立马挤出笑容。
“嘿嘿,这个……碗是破的,没钱买新的,不过不碍着吃饭,你们要不嫌弃就将就着用哈。”老刘憨笑着把碗筷分给陈宇峰和胖子。
“不会,不会,有得吃就不错了,哪还敢嫌弃啊呵呵呵”胖子接过碗尴笑着,然后又对还在炒菜的英子说:“哎那个……大嫂,呵呵呵别炒了哈,这么多了都,我们也吃不了多少,一起来吃吧哈。”
“哎好好好,再炒一盘青菜就好”英子笑着边说边翻炒着锅里的菜,锅铲碰撞的声音和菜热得嗤嗤作响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昏暗的橘红色灯光让这一切又增添了几分温馨。
然而陈宇峰和胖子他们知道,在这温馨的表面下潜藏着未知的危险,所以他们要时刻保持警惕,一丝都不能松懈。
老刘拔掉铁壶口的木桩子:“来,尝尝,嘿嘿。”说着给他们二人的碗里倒满了浓白色的液体。
陈宇峰和胖子对视了一下,然后挤出笑脸看着老刘,他们努力着想让自己的笑容更自然,可是越是这样脸就越是绷得紧,此刻他们才真正体验到强颜欢笑的感觉。
只见老刘给他们倒满酒后又给自己倒上了一点,确实是一点,还没到碗的一半,然后他尴笑了几下给自己碗里添满白开水说:“那个……我不太喝酒,哈哈见谅见谅。”
陈宇峰和胖子又是相互一视,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他们是在酒里做了什么猫腻!于是笑着对老刘说:“嘿嘿没事没事,理解理解。”
“哈哈干了!”老刘说着举起碗和他俩碰杯。
陈宇峰和胖子趁老刘喝酒没注意的空挡,把各自碗里满满的酒悄悄倒在脚底,因为地面是泥土,所以不用害怕他会看出什么来。
老刘见他们碗空了,又拿起壶来倒酒,陈宇峰和胖子连忙捂住碗摇头说不能喝了,可是他们哪拗得过老刘,结果还是给他们倒满了酒。
陈宇峰这时偏要给老刘发难说:“刘大哥,你……这不厚道了,你不喝酒给我们倒得这么满,是不是欺负我们后辈啊,我们酒量也不行啊,要不这一碗您也满上,咱们来痛痛快快喝一下,怎么样?”
老刘听着陈宇峰非要让自己满上,眉头皱得更深了:“哎呀老弟,我是真的不能喝酒啊,不是老哥我欺负你们。”
“爸爸骗人,哼!”这时,灶台下的那个小男孩突然叫起来,兴冲冲地跑到桌边来:“我要喝!”
陈宇峰一听,心里高兴起来,这孩子是来给自己解困的啊!于是连忙把他拉到自己旁边说:“来,叔叔给你喝。”
“哎这孩子!”老刘想要拉小男孩,可是小男孩也挺机灵,身子向后一侧便躲了过去。
陈宇峰用身子护住小男孩让他喝自己碗里的酒。只见小男孩将挂着鼻涕的嘴巴子贴上他的碗,然后大口大口地喝起来,不一会就把碗里的酒都喝光了。
小男孩啥事也没有,还用手臂抹了抹嘴然后不满地说:“爸爸老爱喝酒了,每天都要喝,每次喝都还不舍得要加上水,爸爸说这样酒才耐喝。”
原来是这样,陈宇峰心里愧疚了起来,他和胖子对视了一眼,俩人心中的愧疚在这眼神中不禁流露出来。
英子抱着娃娃,端着最后一盘菜来到桌子旁,将菜放下后对老刘说:“唉我说你呀,就别尽丢脸了,给自己倒满,这次就好好和大伙喝个痛快吧。”
老刘闻言,尴尬地对陈宇峰和胖子笑了笑,然后提起酒壶给自己倒满了酒。
老刘举起碗说:“诺,今晚喝个痛快,来干了。”
陈宇峰和胖子连忙端起碗,胖子这次捧起碗就是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陈宇峰看着碗口上沾着的小男孩的鼻涕,想着自己先前误会他们的好意,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为此还把老刘无比珍惜的酒给倒掉了,那他们会怎么想,而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嫌弃他们孩子喝过的碗?于是,陈宇峰虽然平时有些洁癖,但只是把碗口转了个方向后也大口喝起来。
酒很甜,还有些余温,喝进肚子里暖暖的很舒服。陈宇峰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做怪,反正就是觉得那酒是他这一辈子喝过最好喝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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