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童时代是乡下农村度过的。
故乡在重庆江南镇的一个小村庄,村庄坐落在一座长满松树的山堡上,它的门前有一条小溪环绕而过,小溪的水清澈明亮,它的东面与北面是一层层田野,一年四季长有庄家;它的南面和西面是连绵不断的大山,长年累月都是清旺旺的。
村庄仅仅生产一些稻谷、玉米、小麦……。村里的乡亲多以种植业为主,他们脸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村庄并不富裕但乡风纯朴,成为我一生的记忆。
小时候的我特别喜欢村庄门前那条弯弯的小溪,也是我要玩耍去得最多的地方。因小溪绕村庄而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休息;因小溪的水混浊时我们可以在水中逮鱼捉蟹;因小溪两岸有五颜六色的的花儿,引来蝶飞凤舞……。
每年的季节虽然进入秋天,但村庄照样在烈日炎烤之中,白天和晚上好似在高温“蒸笼”里,晚上,我们总要缠着父母要到小溪里洗澡,其实,我们大伙到小溪不仅仅是洗澡而已,而是到小溪玩耍打闹,几乎是天天如此来“打发”我们童年的“夜生活”。
傍晚时分,田野的蛙声零零散散想起,萤火虫在夜空中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我和伙伴们三五成群来到小溪,快速脱掉衣裤扑向小溪水中,一会儿,我们开始打水仗,打盈了、有说有笑,打输了、又哭又闹;一会儿,我们光着身子跑向岸边,在柔软的沙窝子里打地滚、翻跟头……,等到光溜溜的身子裹满泥沙,然后又水中,好不开心啊。
依稀记得,我们拿着弹弓去射幺叔家的杏子吃,堂弟陈小兵帮我们“站岗放哨”;与同龄堂妹陈群华一同玩耍,她把糖果一一分给我们吃;我们一起上山打柴火,同龄堂哥陈庆辉帮助我们捆绑柴火……。
那故乡的岁月里啊,融入儿童时代的天真无邪、两小无猜、你帮我助,是快乐的童年生活构筑了我和伙伴的手足之情一生难忘。
冬至节过后渐渐进入农历腊月间,我和伙伴们就要唱起“红萝卜、蜜蜜甜、看到看到要过年、客来了要煮肉”的儿歌,扳着指头数过年,腊月至正月的这段日子里是我们最盼望的时节,因为小时候我们都特别馋,一年里很难吃到一次肉,只有到过年期间,我们天天才有机会“大吃大喝”啊。
杀年猪,是我们村庄传统年俗,谁家杀年猪,村庄的小孩都要赶去围观,杀猪那天,主人家请来亲友帮忙,先是用大铁锅烧一锅滚烫的开水,然后几个人把猪抬到锅里脱毛……,专业的杀猪匠用锋利的屠刀开膛、摘肠,把猪肉划成一块块挂在屋梁下面,最后做成腊肉、香肠招待客人。
过年,家家户户要在门上贴对联,一般在年三十前清晨进行,以火红的对联迎接“一元复始,万象回春”的新一年。
年夜饭,乡亲们非常讲究,酒菜丰盛、满盘面碗,必须多做还有剩余,以寓意年年有富余,到晚上十二点,每户都要放一串“噼噼啪啪”鞭炮,寓意是轰走往年的霉气和贫穷,然后是全家人围坐在房子里守岁。
子时十二点,就是新一年到来了,谁要是第一个给家中的水缸添水就是“添财”还能够得红包耶。记得幺爸在大年初一凌晨,多次到对面雷家湾水井挑水到我们家中,祝福我们新一年有财进门。
在正月间,要是遇到村庄的小伙子结婚或姑娘出嫁,我们可以在他们家吃上三天的宴席。我们农村叫“坝坝宴”,宴桌上少不了鼎鼎有名“八大碗”传统川菜,与此同时,我们还可以听到悠扬、嘹亮的唢呐声,长长迎亲队伍中看到漂亮的新娘子走进村庄。
村庄还一个习俗,就是在大年十五下午16:00钟左右,孩子们要背上一捆稻草,到自家的菜地边烧一堆火,一遍烧一边喊叫“黄鼠狼随吼”,火越旺越好、声音越大 越好,寓意是驱邪送瘟神之意。
如今,离开故乡三十多年,故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乡里乡亲,时常勾起我对故乡的回忆。
在多少次梦中,去寻找那条留下孩童时代脚印的小路;去寻找那个“娶媳妇过家家”的卡卡角角;去寻找那间捉迷藏玩游戏的草屋;去寻找儿时伙伴的面容、声音与嘻嘻打闹……,还有那喜庆热闹的年趣,还有那一生不能忘却的亲人。
记忆中,那一声声过年好、那一串串香肠,那一碗碗汤圆,那演绎了一种酽酽的乡情。
我怀念故乡,怀念村庄,怀念童年。
是故乡的情结,系在对生我养我土地的眷恋;是那故乡松树下的老古屋、流淌的小溪;
是那些枯了又青了的草儿影子;是那深深烙在记忆里的童声……。
无论我在何方,故乡永远在我心中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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