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

                            一

      大学毕业也有一些时间了，如今四分五散，大学寝室的两个室友虽然都在同一个城市，也有两三年没碰到过头，更别提聚在一起的时日了。早一阵子去衡阳采风，在衡阳歇息一晚，由于应酬，也错过了和室友的见一面。

      时间的安排，总不容许停下来，好不容易昨天有时间，在和高中好友叹息：我们谁结婚快，那个快，另外一个朋友或者一群朋友就被疏远了。换而言之友情于我们各自而言，只是看谁死得早而已。的确如此，如今接了婚的朋友，都失去联系了，只因他们有家庭了，忙不过来。

      过年汽车里三个好朋友，车上，我谈到恋爱时，“我有对象了”，另外一个结了婚的好朋友彬满是祝福的话语。对于还是单身最好的朋友景，一个劲儿的挑刺“你在长沙，她在衡阳，太远了，异地恋不可能的”……。“当我是单身的时候，之前还希望我脱单，今天这是怎么了？”我询问到。“我就是心里不舒服，我嫉妒啊”最好的朋友这样说。的确，恋爱了，友情很容易被疏远甚至遗忘，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

        还记得年前，五十多岁的母亲突然联系上了她二十多年不见的闺密。那天，母亲口中“我好高兴啊”，这是母亲久违的激动。然后母亲的那些闺密，来我们家做客，一个劲儿的聊天，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时而手舞足蹈，时而喜怒哀乐，总之氛围很亢奋。这么些年，各自都忙着，没有时间，到了我们这些晚辈长大成人了，那群大妈们，也总算有时间了。母亲还有几个闺密由于癌症，早几年离开了，现在基本上她们每个月约一次。或许她们更加懂得生命的短暂，友情陪伴的珍贵，至此不再是一家三口的陪伴，而又和那些久别的姐妹们紧紧的联系在一起了。

      早一阵子十年初中同学聚会，那些有了孩子的女同学，看到了很久没联系的闺密，紧紧的拥抱，诉说着那曾经一起的美好岁月，如此热泪盈眶的久别重逢。彼此添加微信，要手机号码，在那一刻友情便是难能可贵的叹息。

                        二

      初中同学十年聚会，大多数还没有情感的共鸣。小部分同学，也只是初中中途辍学、高中中途辍学、读完中专早早出社会的同学，还有有过参军经历的同学，还有少数重感情的同学，好不容易到了二十四位同学。挺难得的，在喝茶的时候，各自聊着过往，有翘着二郎腿、吹着牛逼、叼着烟说“开福区区长是我XXX”，“那我今年要搞一台奥迪或者宝马”，还有嚼着槟榔、手附在桌子上说“我现在在做XX产品，你屋里有需要的找我咯”，也有坐在椅子上身子往后仰说“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

      场面的话，声音挺大的，有热闹的效果。也有细声细语的言语，“我爸前年去世，去年我鼻息肉动手术。三个月前母亲检查出胃癌晚期，为了给母亲冲喜，上个月月末结婚。之前抑郁了一年多，体重从一百二十斤长到一百六十斤，现在通过减肥，一百五十斤了。好不容易可以找到一个人可以说话了。”我就听着丹的诉说，什么也没说，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好多，安慰的大道理对于这位丹来说是空话，我也不能当导师，毕竟那些大道理还撑不起自己。

    听完后，我陷入故事里，很感性。拿起桌子上的茶壶，为这位丹倒茶，用纸巾擦干眼泪。“那你现在还好塞”我询问到。“好，倒是还好，我有时间就是要多陪陪我娘哦”丹说。我接着说“那我是蛮佩服你的，谢谢你能够和我分享。”

      “自从中专毕业，我们就没联系了，这次聚会，我感觉自己有了好多同学，我又找到了你们，我又回到了自己的家，真好”这是另一位同学可说的。

      初中毕业后，很少聚在一起了。那些人中，有的变了，有的没变，好与差，世俗与正直，我不知道。由于聚会，当年那个借钱不还的同学伍，这次通过微信私底下一一找同学借钱，都不敢说。某一天，一位被借了钱的同学，和我交流。然后我有点怀疑，哪位同学还找其他同学借钱了，通过微信我一一询问。果不其然，在我没有在同学微信群当众揭穿这件事之前，找过十二位同学借钱，四位同学遭遇损失（当事人答应了明天还，结果说明天还，然后明天还……一直好多个明天），这已经不是一个问题了，而是一种现象了，涉及到人品。其中有一个同学，知道当事人找几个人借了钱没还，可是不好揭穿。庆幸的是：揭穿后，微信群里的其他同学都谨慎了，也不会有损失了。十年了吧，有些声音没有了。你不说，我不说，损失的是我们以及自己，有时候我也在想范仲淹的“宁鸣而死，不默而生。”不能忍着，要发出必要的声音，只是为了自己和身边更好一点，珍惜纯真的友情，仅此而已。

                        三

      距离有时候拉不开，有时候拉开了就分开，有时候拉开了再次碰到就只是陌生，无论怎么样，还是要被拉开。

    好朋友群好久没联系，一段时间打电话也不接，似乎消失了一样。母亲节那天，回长沙看望他母亲，急急忙忙的赶去外地，“好久没联系，我这次回长沙，又要赶回去了，到了长沙不能碰面，就想给你打一个电话”群在电话里说，简短的几句，电话在急促中挂了，说不完的话，就简短的中断，留在心里，留在有时间的时候再聊。

    好朋友娟，分开了好久，碰到也不可能，毕竟我们不在同一个省。有时候，突然想到她，就打一个电话给她，电话里“我是从来不主动联系人的，我的朋友越来越少了，有时间记得给我打电话啊，么么哒”娟和我说。每次聊不完的话题，聊过去已经聊得恶心了，更多的是聊聊我们共同兴趣的话题，每次的电话，都是带有不舍。我会联系你的不会把你遗忘的。

    从小学五年级后，我就有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伙，村子里的伙伴很少联系了。这些年，由于自己上中学、大学，甚至毕业后在外打工，很少碰到。从去年回长沙工作，在电梯里经常碰到，我是两眼望着曾经熟悉的人，熟悉的人会侧着身子正脸躲开我的目光，也有熟悉的人头向上不自然的张望，也有熟悉的人在电梯里故意的找人聊天……。还是距离的拉开，看到和看不到，逃过眼睛的目光，自我欺骗。小时候，碰到他们总是微微一笑，甚至熟悉的人也会叫一声，那个时候的自己终究用心在表达。

      父亲玩了一辈子的朋友十五叔，早几年由于疾病去世。每每看到父亲坐在床头，右手握着酒瓶，望着外面，自言自语的说“兄弟啊，天堂过得还好塞”，然后喝一口白酒，借着又说“兄弟，来世我们还要做兄弟”，在一口“兄弟你放心，我过得很好”……。一口敬天地，一口敬兄弟，一口敬自己，没有陪伴的孤独。

                              四

      我们这年纪，总跨不过人生这道坎。很想猛的一劲，把这道坎跨过去，由于太急，心里想提前完成目标，以至于迷茫。甚至经常问东问西，胡思乱想，内耗自己的经历，心累、焦虑、抑郁，以至于忘了自己。

    好朋友宾，毕业几年，从在物业公司做了几年，又到工地工作，某一天得知曾经的大学同学有车有房，职位又升了。本身好强的宾，心里不服，为什么我会这样？我要怎么超过他？想了一晚上，还是没有答案，心情不好烦躁，突然感觉自己一无是处，之前走的弯路，浪费了时间，又是一阵埋怨。要是我那个时候怎么努力，肯定比他好，自我贬低，理想中的自己和现实中的自己矛盾，内心纠结和挣扎。把自己折腾成人魔鬼样，完全不像自己了，内心波澜起伏，难得平静。“你需要，控制心魔，平静下来”我和宾说，现在宾一通百通了，他说“钱不是我想要的，钱是用来花的，名也不是我追求的，名是来提神能力的，我要的是xxxx，先不说，秘密，等实现了再说。”

        坐在马路中间摔酒瓶子，空空的酒瓶变成了玻璃碎片，扎心啊。一口气把自己想说的全说了，一吐为快，也算把空想的泡影一个一个击破。有时间会在风光带的阶梯和好朋友宇聊“都好久没联系了，XXX结婚突然叫你，你怎么看这件事”，“管他，想去就去。不想去，请了我，那也不会去。人情世故说不清的，跟自己的心走吧”我说道。想多了，自己的选择就会被干扰。

      友情珍贵与否，重要与否，那还是在乎人吧。今天正好十五，月亮非常圆，突然想起曾经在八月十五与好朋友对的对联。印象中记得我出的上联：月光之下思贤友，好朋友出的下联：华灯初上念旧人。